古文：周燮字彦祖，汝南安城人，决曹掾燕之后也。

现代文：◆周燮传，周燮字彦祖，汝南安城人。法曹掾燕之后代。

古文：燮生而钦颐折頞，丑状骇人。

现代文：杨震燮生而曲颔折额，丑状使人害怕。

古文：其母欲弃之，其父不听，曰： 吾闻贤圣多有异貌。

现代文：他的母亲想抛弃他，父亲不同意，说道 ：我听说贤圣多有异貌。

**古文：兴我宗者，乃此兒也。 **

现代文：兴我宗族的，便是这个儿子。

古文：于是养之。

现代文：于是养了下来。

古文：始在髫，而知廉让；十岁就学，能通《诗》、《论》；及长，专精《礼》、《易》。

现代文：开始在几个月，便知道谦让；十岁上学，能通晓《诗经》、《论语》；到了长大时，专门精研《礼记》、《易经》。

古文：不读非圣之书，不修贺问之好。

现代文：不读非圣之书，不修贺问之好。

古文：有先人草庐结于冈畔，下有陂田，常肆勤以自给。

现代文：有前人盖的草房在山冈之上，下有陂田，周燮常在这里劳动以养活自己。

古文：非身所耕渔，则不食也。乡党宗族希得见者。

现代文：不是亲自种的稻、捕的鱼就不吃。乡党宗族希望见到他。

古文：举孝廉，贤良方正，特征，皆以疾辞。

现代文：后来被举为孝廉、贤良方正，特征召他，都用病辞。

古文：延光二年，安帝以玄纁羔币聘燮，及南阳冯良，二郡各遣丞掾致礼。

现代文：延光二年，安帝用玄纟熏羊羔等物聘请他，以及南阳冯良二郡各派丞掾送礼来。

古文：宗族更劝之曰： 夫修德立行，所以为国。

现代文：宗族更劝他说 ：人们修德立行，是为了国家。

**古文：自先世以来，勋宠相承，君独何为呜东冈之陂乎？ **

现代文：自先代以来，勋宠不断，你为什么独自守东冈之陂田呢？

古文：燮曰： 吾既不能隐处巢穴，追绮季之迹，而犹显然不远父母之国，斯固以滑泥扬波，同其流矣。

现代文：周燮道： 我既不能隐居巢穴，追绮季等贤人之踪迹，还显然不离父母之国，这本来就是滑泥扬波，同其流了。

古文：夫修道者，度其时而动。

现代文：修道的人，度其时而动。

**古文：动而不时，焉得亨乎！ **

现代文：动而不得时，怎么能通呢！

古文：因自载到颍川阳城，遣门生送敬，遂辞疾而归。

现代文：于是自己到颍川阳城，遣门生道谢，便辞疾而归。

古文：良亦载病到近县，送礼而还。诏书告二郡，岁以羊、酒养病。

现代文：良也载病到近县，致谢而回，诏书通知二郡，每年羊酒送他们养病。

古文：良字君郎。

现代文：良字君郎。

古文：出于孤微，少作县吏。

现代文：出于孤微之家，少时作过县吏。

古文：年三十，为尉从佐。

现代文：年三十，替县尉帮忙。

古文：奉檄迎督邮，即路慨然，耻在厮役，因坏车杀马，毁裂衣冠，乃遁至犍为，从杜抚学。

现代文：奉檄迎督邮，在路上很有感慨，以在贱役为耻，于是把车子弄坏，把马杀掉，毁裂衣冠，逃到犍为，从杜抚学习。

古文：妻子求索，踪迹断绝。

现代文：妻子到处找他，踪迹断绝。

古文：后乃见草中有败车死马，衣裳腐朽，谓为虎狼盗贼所害，发丧制服。

现代文：后来看到草中有败车死马，衣裳腐朽，以为是虎狼盗贼所害，便发丧制服。

古文：积十许年，乃还乡里。志行高整，非礼不动，遇妻子如君臣，乡党以为仪表。

现代文：过了十多年，才回到乡里，志行高整，非礼不动，对待妻子如君臣一般严肃，乡党以他为榜样。

古文：燮、良年皆七十余终。

现代文：周燮与良都是七十多岁才死。

古文：黄宪字叔度，汝南慎阳人也。

现代文：◆黄宪传，黄宪字叔度，汝南慎阳人。

古文：世贫贱，父为牛医。

现代文：世代贫贱，父亲是牛医。

古文：颍川荀淑至慎阳，遇宪于逆族，时年十四，淑竦然异之，揖与语，移日不能去。

现代文：颍川荀淑到了慎阳，在旅社遇见黄宪，当时宪仅十四岁，荀淑竦然觉得奇异，作揖和他谈话，一整天不能离去。

**古文：谓宪曰： 子，吾之师表也。 **

现代文：便对宪道： 你是我的老师。

**古文：既而前至袁阆所，未及劳问，逆曰： 子国有颜子，宁识之乎？ **

现代文：不久，到了袁阆的住所，没有问候，便说 ：你国有位颜子，你认识吗？

**古文：阆曰： 见吾叔度邪？ **

现代文：阆说： 看到我们的叔度吗？

古文：是时，同郡戴良才高倨傲，而见宪未尝不正容，及归，罔然若有失也。

现代文：这时，同郡戴良才高倨傲，可是见到黄宪不曾不严肃对待，等到回家，好象失掉了什么似的。

**古文：其母问曰： 汝复从牛医兒来邪？ **

现代文：母亲问道 ：你又从牛医儿那里来吧？

**古文：对曰： 良不见叔度，不自以为不及；既睹其人，则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固难得而测矣。 **

现代文：答道： 良不见叔度，不觉得不如人，看到了这个人，就有 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很难捉摸似的。

**古文：同郡陈蕃、周举常相谓曰： 明月之间不见黄生，则鄙吝之萌复存乎心。 **

现代文：同郡陈蕃、周举常彼此谈道： 个把月不见到黄生，就觉得鄙吝又萌芽在心了。

**古文：及蕃为三公，临朝叹曰 叔度若在，吾不敢先佩印绶矣。 **

现代文：等到陈蕃做了三公，临朝叹道： 叔度如在这里，我不敢先佩印绶了。

古文：太守王龚在郡，礼进贤达，多所降致，卒不能屈宪。

现代文：太守王龚在郡，礼待贤达之人，这些人多所降致，但始终不能使黄宪屈服。

古文：郭林宗少游汝南，先过袁阆，不宿而退，进往从宪，累日方还。

现代文：郭林宗少游汝南，先到袁阆那里，不宿就退出，到了黄宪那里，几天才回。

古文：或以问林宗。

现代文：有人问林宗。

古文：林宗曰： 奉高之器，譬诸滥，虽清而易挹。

现代文：林宗说 ：奉高的器量，好比泉水，虽清而易接到手中。

**古文：叔度汪汪若千顷陂，澄之不清，淆之不浊，不可量也。 **

现代文：叔度像汪汪的千顷波，澄之不清，淆之不浊，不可量哩。

古文：若及门于孔氏，其殆庶乎！

现代文：黄宪初举为孝廉，又召公府，友人劝他做官，黄宪也不拒绝，暂到京师就回来，竟无所就。

古文：故尝著论云。

现代文：年四十八岁而死，天下叫他 征君 。

古文：徐稺字孺子，豫章南昌人也。

现代文：◆徐稺传，徐稺字孺子，豫章南昌人。

古文：家贫，常自耕稼，非其力不食。

现代文：家贫，常自己种田，不是自己劳动所得不吃。

古文：恭俭义让，所居服其德。

现代文：为人恭俭义让，周围的邻居都佩服他的品德。

古文：屡辟公府，不起。

现代文：屡次召进公府，不出去。

古文：时陈蕃为太守，以礼请署功曹，稺不免之，既谒而退。

现代文：当时陈蕃做太守，用礼物请徐去做功曹，徐稺不免前往，既谒见就退出来。

古文：蕃在郡不接宾客，惟稺来特设一榻，去则县之。

现代文：陈蕃在郡里从不接待宾客，只有徐稺来特设一个榻，徐稺走了就悬挂起来。

古文：后举有道，家拜太原太守，皆不就。

现代文：后来选有道之士，到他家拜他做太原太守，都不就职。

古文：延熹二年，尚书令陈蕃、仆射胡广等上疏荐稺等曰： 臣闻善人天地之纪，政之所由也。

现代文：延熹二年，尚书令陈蕃、仆射胡广等上疏荐徐稺等人道 ：臣听说善人是天地之纪，政治便是由他们搞好的。

**古文：《诗》云： 思皇多士，生此王国。 **

现代文：《诗经》说： 思皇多士，生此王国。

古文：天挺俊乂，为陛下出，当辅弼明时，左右大业者也。

现代文：天挺俊义之士，为陛下所生，当辅弼明时，有助大业。

古文：伏见处士豫章徐稺、彭城姜肱、汝南袁闳、京兆韦著、颍川李昙，德行纯备，著于人听。

现代文：处士豫章徐稺、彭城姜肱、汝南袁闳、京兆韦著、颍川李昙，德行纯备，大家公认。

**古文：若使擢登三事，协亮天工，必能翼宣盛美，增光日月矣。 **

现代文：如果让他们提拔登三事，协亮天工，必能发扬美德，使日月增光了。

古文：桓帝乃以安车玄纁，备礼征之，并不至。

现代文：桓帝便用安车玄纟熏，备礼召请他们，都不出来。

**古文：帝因问蕃曰： 徐稺、袁闳、韦著谁为先后？ **

现代文：帝于是问陈蕃道 ：徐稺，袁闳、韦著哪个在先？

古文：蕃对曰： 闳生出公族，闻道渐训。

现代文：陈蕃答道： 袁闳出生公族，闻道渐训。

古文：著长于三辅礼义之俗，所谓不扶自直，不镂自雕。

现代文：韦著长于三辅礼义之俗，所谓 蓬生麻中，不扶自直 ，不镂自雕。

**古文：至于稺者，爰自江南卑薄之域，而角立杰出，宜当为先。 **

现代文：至于徐稺，出生在江南卑薄之域，如角之特立杰出，应当为先。

古文：稺尝为太尉黄琼所辟，不就。

现代文：徐稺曾经被太尉黄琼所召，不去。

古文：及琼卒归葬，稺乃负粮徒步到江夏赴之，设鸡酒薄祭，哭毕而去，不告姓名。

现代文：等到黄琼死后归葬，徐稺才背着粮食步行到江夏，设鸡酒薄祭，哭完就离去，不告姓名。

古文：时会者四方名士郭林宗等数十人，闻之，疑其稺也，乃选能言语生茅容轻骑追之。

现代文：当时来的四方名士郭林宗等数十人，听说了，怀疑是徐稺，于是选能言语的茅容轻骑追赶。

古文：及于涂，容为设饭，共言稼穑之事。

现代文：到了路上，茅容替他安排饭食，共言庄稼之事。

**古文：临诀去，谓容曰： 为我谢郭林宗，大树将颠，非一绳所维，何为栖栖不遑宁处？ **

现代文：临别时，徐对容说 ：替我谢谢郭林宗，大树将倒，不是一根绳子能够系住，为什么栖栖不暇宣处呢？

古文：及林宗有母忧，稺往吊之，置生刍一束于庐前而去。

现代文：后来林宗的母亲死了，徐稺往吊之，放生刍一束于庐前而去。

古文：众怪，不知其故。

现代文：众人奇怪，不知其中缘故。

古文：李昙字云，少孤，继母严酷，昙事之愈谨，为乡里所称法。

现代文：林宗说： 这一定是南州高士徐孺子哩。《诗》不说过 ：生刍一束，其人如玉。

古文：养亲行道，终身不仕。

现代文：我没有德行承受啊。

古文：姜肱字伯淮，彭城广戚人也。

现代文：灵帝初年，想用蒲轮聘徐稺，恰逢他已死了，时年七十二岁。◆姜肱传，姜肱字伯淮，彭城广戚人。

古文：家世名族。

现代文：家世名族。

古文：肱与二弟仲海、季江，俱以孝行著闻。

现代文：肱与二弟仲海，季江，都以孝行著名。

古文：其友爱天至，常共卧起。

现代文：他们友爱天性，常共同卧起。

古文：及各娶妻，兄弟相恋，不能别寝，以系嗣当立，乃递往就室。

现代文：等到各自娶妻，兄弟相恋，不能别寝，因系嗣当立，才依次往各室去住。

古文：肱博通《五经》，兼明星纬，士之远来就学者三千余人。

现代文：姜肱博通《五经》，兼明星纬之学，远来学习的有三千多人。

古文：诸公争加辟命，皆不就。

现代文：诸公争相请他，都不就职。

古文：二弟名声相次，亦不应征聘，时人慕之。

现代文：二弟名声相次，也不应征聘，当时人很仰慕他们。

古文：肱尝与季江谒郡，夜于道遇盗，欲杀之。

现代文：姜肱曾经和弟弟季江一道去谒见郡吏，在路上遇了强盗，想杀他们。

古文：肱兄弟更相争死，贼遂两释焉，但掠夺衣资而已。

现代文：姜肱与兄弟争着去死，贼人于是放了他们二人，只抢夺衣服资料罢了。

古文：既至郡中，见肱无衣服，怪问其故，肱托以它辞，终不言盗。

现代文：已到了郡中，看到肱没衣服，怪问其故，姜肱托以它辞，始终不说出强盗之事。

古文：盗闻而感悔，后乃就精庐，求见征君。

现代文：强盗听到很感动后悔，后来到精舍求见征君。

古文：肱与相见，皆叩头谢罪，而还所略物。

现代文：姜肱和他们相见，都叩头谢罪，且退还所掠财物。

古文：肱不受，劳以酒食而遣之。

现代文：姜肱不受，用酒食犒劳他们并要他们快走。

古文：后与徐稺俱征，不至。

现代文：后来，姜肱与徐稺都被征召，不去。

古文：桓帝乃下彭城使画工图其形状。

现代文：桓帝便下诏给彭城令使画工画出他的形状。

古文：肱卧于幽暗，以被韬面，言患眩疾，不欲出风。

现代文：姜肱卧在幽暗之处，用被子盖住脸，说是患了头眩的病，不能吹风。

古文：工竟不得见之。

现代文：画工竟不能见到他。

古文：中常侍曹节等专执朝事，新诛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欲借宠贤德，以释众望，乃白征肱为太守。

现代文：中常侍曹节等专执朝事，刚杀了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想借宠贤德，使众人放心，于是召姜肱做太守。

古文：肱得诏，乃私告其友曰： 吾以虚获实，遂藉身价。

现代文：姜肱得到诏书，私告其友道： 我以虚获实，于是声价很高。

**古文：明明在上，犹当固其本志，况今政在阉竖，夫何为哉！ **

现代文：明明在上，犹当固其本来志向，何况现在政权在阉竖之手，有什么作为呢？

古文：乃隐身遁命，远浮海滨。

现代文：于是隐身逃命，远到海滨。

古文：再以玄纁聘，不就。

现代文：朝廷再用玄纟熏聘任他，不就。

古文：即拜太中大夫，诏书至门。肱使家人对云 久病就医 。

现代文：即拜为太中大夫，诏书送到家门，肱使家人回答说 久病就医 。

古文：遂羸服间行，窜伏青州界中，卖卜给食。

现代文：于是穿着破衣服走小路，躲在青州界中，卖卜弄饭吃。

古文：召命得断，家亦不知其处，历年乃还。

现代文：召命得断，家里也不知他在哪里，过了多年才回来。

古文：年七十七，熹平二年终于家。

现代文：年七十七岁，熹平二年死在家中。

古文：弟子陈留刘操追慕肱德，共刊石颂之。

现代文：弟子陈留刘操追慕姜肱之德行，共刊石颂扬他。

古文：申屠蟠字子龙，陈留外黄人也。

现代文：◆申屠蟠传，申屠蟠字子龙，陈留外黄人。

古文：九岁丧父，哀毁过礼。

现代文：九岁死了父亲，哀恸过度。

古文：服除，不进酒肉十余年。

现代文：丧服既除，不吃酒肉十余年。

古文：每忌日，辄三日不食。

现代文：每逢父亲忌日，常三天不吃饭。

古文：同郡缑氏女玉为父报仇，杀夫氏之党，吏执玉以告外黄令梁配，配欲论杀玉。

现代文：同郡缑姓女子名叫玉的替父亲报仇，杀夫姓之党，官吏逮捕玉告到外黄令梁配那里，梁配打算将缑玉处死。

古文：蟠时年十五，为诸生，进谏曰： 玉之节义，足以感无耻之孙，激忍辱之子。

现代文：申屠蟠当时只十五岁，正在学习，向外黄令梁配进谏道： 缑玉的节义，足够感动无耻之孙，激励忍辱之子。

**古文：不遭明时，尚当表旌庐墓，况在清听，而不加哀矜！ **

现代文：不遭圣明的时代，还应当表旌庐墓，何况在你们的清听之后，反而不加同情么！

古文：配善其言，乃为谳得减死论。

现代文：梁配认为这话说得好，于是判处徒刑。

古文：乡人称美之。

现代文：乡人称赞申屠蟠做得好。

古文：家贫，佣为漆工。

现代文：申屠蟠家中很穷困，受雇做漆匠。

古文：郭林宗见而奇之。

现代文：郭林宗看见后很惊奇。

古文：同郡蔡邕深重蟠，及被州辟，乃辞让之曰： 申屠蟠禀气玄妙，性敏心通，丧亲尽礼，几于毁灭。

现代文：同郡蔡邕非常看重蟠，等到自己被州里征召时，便拜让道 ：申屠蟠禀气玄妙，性敏心通，死了父亲自己尽礼，差点毁了自身。

古文：至行美义，人所鲜能。

现代文：他的品行美好，是别人很难做到的。

古文：安贫乐潜，味道守真，不为燥湿轻重，不为穷达易节。

现代文：安于贫困，修身养性，不因为气候变化而变质，不因穷困而丧失气节。

**古文：方之于邕，以齿则长，以德则贤。 **

现代文：和我蔡邕相比，年龄比我大，德行比我贤。

古文：后郡召为主簿，不行。

现代文：后来郡里召申屠蟠做主簿，没有。

古文：遂隐居精学，博贯《五经》，兼明图纬。

现代文：于是隐居在家，精研学问，博通《五经》，还懂得图纬之学。

古文：始与济阴王子居同在太学，子居临殁，以身托蟠，蟠乃躬推辇车，送丧归乡里。

现代文：开始与济阴王子居同在太学学习，子居临死时，把自身委托给蟠，蟠就亲自推着车子，送丧回故里。

古文：遇司隶从事于河、巩之间，从事义之，为封传护送，蟠不肯受，投传于地而去。

现代文：碰见司隶从事在河巩之间，从事认为申屠蟠很讲义气，替他传符牒，使人护送，蟠不肯接受，把符牒丢在地上走了。

古文：事毕还学。

现代文：事情办完仍回太学。

古文：太尉黄琼辟，不就。

现代文：太尉黄琼召他出来做官，他不去。

古文：及琼卒，归葬江夏，四方名豪会帐下者六七千人，互相谈论，莫有及蟠者。

现代文：等到黄琼死了，归葬于江夏，四方名士豪杰会集在帐下的有六七千人，互相谈论，没有谁与申屠蟠攀谈的。

**古文：唯南郡一生与相酬对，既别，执蟠手曰： 君非聘则征，如是相见于上京矣。 **

现代文：只有南郡一青年与他应酬对话，分别时，抓住蟠的手道 ：你将来不是被聘请就是被征召，如果这样，我们将在上京相见了。

**古文：蟠勃然作色曰： 始吾以子为可与言也，何意乃相拘教乐贵之徒邪？ **

现代文：蟠变色道 ：开始我认为可以和你谈谈，哪里料到你还是一个势利之徒呀！

古文：因振手而去，不复与言。

现代文：于是摆手而去，不再和他说话。

古文：再举有道，不就。

现代文：后来再举有道，不去。

古文：先是京师游士汝南范滂等非讦朝政，自公卿以下皆折节下之。

现代文：先是京师游士汝南范滂等议论朝政，自公卿以下的官吏都拜服他。

古文：太学生争慕其风，以为文学将兴，处士复用。

现代文：太学士争相仰慕他们的风度，认为文学将兴，处士复用。

**古文：蟠独叹曰： 昔战国之世，处士横议，列国之王，至为拥先驱，卒有坑儒烧书之祸，今之谓矣。 **

现代文：申屠蟠独自叹道 ：从前战国时代，处士横议，列国的君主，甚至替他们拥彗先驱，最后有焚书坑儒之祸，今天也说得上了。

古文：乃绝迹于梁、砀之间，因树为屋，自同佣人。

现代文：于是自己不再到梁砀之间去了，借树枝之便盖了间房子，自己同佣人一般。

古文：居二年，滂等果罹党锢，或死或刑者数百人，蟠确然免于疑论。

现代文：过了两年，范滂等果然遭了党锢之祸，有的死了，有的判刑，涉及数百人，而蟠确实免于疑论。

古文：后蟠友人陈郡冯雍坐事系狱，豫州牧黄琬欲杀之。

现代文：后来蟠的朋友陈郡冯雍因事坐牢，豫州牧黄琬想杀掉他。

古文：或劝蟠救雍，蟠不肯行，曰： 黄子琰为吾故邪，未必合罪。

现代文：有人劝蟠去救雍，蟠不肯去，说道： 黄子琰是我的老友吗，未必会判冯雍的罪。

**古文：如不用吾言，虽往何益！ **

现代文：如果不听我的话，即使去了有何益处！

古文：琬闻之，遂免雍罪。

现代文：黄琬听了，便免了冯雍的罪。

古文：大将军何进连征不诣，进必欲致之，使蟠同郡黄忠书劝曰： 前莫府初开，至如先生，特加殊礼，优而不名，申以手笔，设几杖之坐。

现代文：大将军何进连续召申屠蟠不到，何进一定想把他找来，使蟠的同郡黄忠写信劝道 ：从前幕府初开，像先生这等人特加殊礼，优而不名，申以手笔，设几杖的座次。

古文：经过二载，而先生抗志弥高，所尚益固。

现代文：经过二年，而先生坚持高志，所尚益固。

古文：窃论先生高节有余，于时则未也。

现代文：我认为先生高节有余，至于趋时就谈不上了。

古文：今颍川荀爽载病在道，北海郑玄北面受署。

现代文：今颍川荀爽身体有病还在道上应征，北海郑玄也是北面受署。

古文：彼岂乐羁牵哉，知时不可逸豫也。

现代文：他们难道乐于受羁绊吗？知道时机不可失去哩。

古文：昔人之隐，遭时则放声灭迹，巢栖茹薇。

现代文：古人的隐居者，逢时就放声灭迹，如巢父、伯夷等人。

古文：其不遇也，则裸身大笑，被发狂歌。

现代文：他们不遇之时，就裸身大笑，披发狂歌。

古文：今先生处平壤，游人间，吟典籍，袭衣裳，事异昔人，而欲远蹈其迹，不亦难乎！

现代文：现在先生居平地，游人间，吟典籍，袭衣裳，事迹与古人不同，而想远留其迹，不也难吗？

**古文：孔氏可师，何必首阳。 **

现代文：孔子可以为师，何必到首阳山去采薇呢？

古文：蟠不答。

现代文：申屠蟠不作回答。

古文：中平五年，复与爽、玄及颍川韩融、陈纪等十四人并博士征，不至。

现代文：中平五年，申屠蟠又与爽、玄及颍川韩融、陈纪等十四人并召为博士，不到位。

古文：明年，董卓废立，蟠及爽、融、纪等复俱公车征，惟蟠不到。

现代文：第二年，董卓废帝自立，蟠及爽、融、纪等又被公车征召，只有蟠不到。

古文：众人咸劝之，蟠笑而不应。

现代文：众人都劝他，蟠笑而不应。

古文：居无几，爽等为卓所胁迫，西都长安，京师扰乱。

现代文：过了不久，爽等被董卓所胁迫，向西迁都长安，京师扰乱。

古文：及大驾西迁，公卿多遇兵饥，室家流散，融等仅以身脱。

现代文：等到大驾西迁，公卿多遇兵饥，室家流散，融等仅自己脱身。

古文：唯蟠处乱末，终全高志。

现代文：只有蟠处在乱世之末，始终保全高志。

古文：年七十四，终于家。

现代文：年七十四岁，死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