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

古文:异域下突厥吐谷浑高昌鄯善焉耆龟兹于阗献哒粟特安息波斯突厥者,盖匈奴之别种,姓阿史那氏。

现代文:突厥,是匈奴的分支,姓阿史那。

古文:别为部落。

现代文:另外成一个部落。

古文:后为邻国所破,尽灭其族。

现代文:后来被邻国攻破,其族被灭绝。

古文:有一儿,年且十岁,兵人见其小,不忍杀之,乃刖其足,弃草泽中。

现代文:有一个孩子,将近十岁,兵士见他年龄小,不忍杀他,就将他的脚砍掉,抛弃在草泽之中。

古文:有牝狼以肉饲之,及长,与狼合,遂有孕焉。

现代文:有一母狼用肉喂养他,长大后,与狼交配,由此有孕。

古文:彼王闻此儿尚在,重遣杀之。

现代文:邻国国王听说此儿未死,又派人去杀他。

古文:使者见狼在侧,并欲杀狼。

现代文:使者见他身旁有狼,想把狼一并杀死。

古文:狼遂逃于高昌国之北山。

现代文:狼逃奔到高昌国的北山。

古文:山有洞穴,穴内有平壤茂草,周回数百里,四面俱山。

现代文:山上有洞穴,洞穴内部有平坦茂盛的草地,方圆数百里,四面全是山。

古文:狼匿其中,遂生十男。

现代文:狼在其中藏匿,生下十个男儿。

古文:十男长大,外托妻孕,其后各有一姓,阿史那即一也。

现代文:十男长大后,在外娶妻生子,他们的后代各有一姓。阿史那就是其中之一。

古文:子孙蕃育,渐至数百家。

现代文:子孙繁殖生育,渐渐至数百家之多。

古文:经数世,相与出穴,臣于茹茹。

现代文:经过数代,共同出穴,臣服于茎苞。

古文:居金山之阳,为茹茹铁工。

现代文:居住在金山的南面,为蕴苞的铁工。

古文:金山形似兜鍪,其俗谓兜鍪为 突厥 ,遂因以为号焉。

现代文:金山的形状似头盔,其风俗称头盔为 突厥 ,于是以此为称号。

古文:或云突厥之先出于索国,在匈奴之北。

现代文:有人说塞巫先人出于塞迩,在包塑的北面。

古文:其部落大人曰阿谤步,兄弟十七人。

现代文:其部落大人是囤谴步,有十七名兄弟。

古文:其一曰伊质泥师都,狼所生也。

现代文:其中一名称伊质泥师都,为狼所生。

古文:谤步等性并愚痴,国遂被灭。

现代文:谤步等人都很愚痴,国家因而被减。

古文:泥师都既别感异气,能征召风雨。

现代文:迟匝都另外有神异的气质,能够呼风唤雨。

古文:娶二妻,云是夏神、冬神之女也。

现代文:娶了二位妻子,说是夏神、冬神之女。

古文:一孕而生四男。

现代文:一胎生下四个儿子。

古文:其一变为白鸿;其一国于阿辅水、剑水之间,号为契骨;其一国于处折水;其一居践斯处折施山,即其大儿也。

现代文:其一变为白鸿;其一于四越丞、翅丞之间立国,国号为契骨;其一于处堑丞立国;其一居住于践斯处折施山,是他的大儿子。

古文:山上仍有阿谤步种类,并多寒露。

现代文:山上仍有阿谤步的族类,大多数饥餐露宿。

古文:大儿为出火温养之,咸得全济。

现代文:大儿生火给他们温暖并抚养他们,都得以生存。

古文:遂共奉大儿为主,号为突厥,即讷都六设也。

现代文:因而共同奉大儿为主,称号为突厥,即是讷都六设。

古文:讷都六有十妻,所生子皆以母族为姓,阿史那是其小妻之子也。

现代文:讷都六有十位妻子,所生子皆以母亲家族为姓,阿史那是其小妻之子。

古文:讷都六死,十母子内欲择立一人,乃相率于大树下,共为约曰,向树跳跃,能最高者,即推立之。

现代文:讷都六死后,要在十母所生各子中选择一人继位,于是集中在大树下,共同约定说,向树跳跃,谁跳得最高,便推立谁。

古文:阿史那子年幼而跳最高者,诸子遂奉以为主,号阿贤设。

现代文:阿史那年幼而跳得最高,诸子因而奉以为主,称号阿贤设。

古文:此说虽殊,然终狼种也。

现代文:这一说法虽然不同,然而终究是狼的后代。

古文:其后曰土门,部落稍盛,始至塞上市缯絮,愿通中国。

现代文:其后代称为土门,部落逐渐强盛,开始到边塞买卖缯帛丝棉,愿意和中原交往。

古文:大统十一年,太祖遣酒泉胡安诺盘陀使焉。

现代文:大统十一年,太祖派遣酒泉胡人安诺槃陁出使该部落。

古文:其国皆相庆曰: 今大国使至,我国将兴也。 十二年,土门遂遣使献方物。

现代文:其国人皆庆贺说: 如今大国的使者来到,我国将要兴盛了。 十二年,土门派遣使者贡献特产。

古文:时铁勒将伐茹茹,土门率所部邀击,破之,尽降其众五万余落。

现代文:当时铁勒将要征伐茹茹,土门率领部众半路狙击,击败他们,使他们五万多落全部投降。

古文:恃其强盛,乃求婚于茹茹。

现代文:仗恃着力量强盛,于是向茹茹族求婚。

古文:茹茹主阿那瑰大怒,使人骂辱之曰: 尔是我锻奴,何敢发是言也? 土门亦怒,杀其使者。

现代文:茹茹的统领阿那瓖大怒,派人辱骂说: 你是我的锻奴,怎么敢提出如此要求? 土门也大怒,将其使者杀死。

古文:遂与之绝,而求婚于我。

现代文:因此与他绝交,另向本朝求婚。太祖同意。

古文:太祖许之。十七年六月,以魏长乐公主妻之。是岁,魏文帝崩,土门遣使来吊,赠马二百匹。

现代文:十七年六月,以魏长乐公主嫁给他为妻。这一年,魏文帝去世,土门派使者来吊唁,赠送二百匹马。

古文:魏废帝元年正月,土门发兵击茹茹,大破之于怀荒北。

现代文:魏废帝元年正月,土门出兵进攻茹茹,于怀荒北面大破之。

古文:阿那瑰自杀,其子庵罗辰奔齐,余众复立阿那瑰叔父邓叔子为主。

现代文:阿那瓖自杀,其子庵罗辰投奔到齐,剩下的族人又立阿那瓖叔父邓叔子为主。

古文:土门遂自号伊利可汗,犹古之单于也。

现代文:土门因而自称伊利可汗,如同古代的单于。

古文:号其妻为可贺敦,亦犹古之阏氏也。

现代文:把他的妻称为可贺敦,如同古代的辟氏。

古文:土门死,子科罗立。

现代文:土门死后。其子科罗即位。

古文:科罗号乙息记可汗。

现代文:圣堡号称乙息记可汗。

古文:又破叔子于沃野北木赖山。

现代文:又于送墅北面的立题山击败圭巳王。

古文:二年三月,科罗遣使献马五万匹。

现代文:二年三月,圣啰派遣使者贡献五万匹马。

古文:科罗死,弟俟斤立,号木汗可汗。

现代文:型罗死后,其弟俭丘即位,称号为木汗可迂。

古文:俟斤一名燕都,状貌多奇异,面广尺余,其色甚赤,眼若琉璃。

现代文:蚯又叫游都,长相奇特,面有一尺多宽,面色赤红,眼睛如同琉璃。

古文:性刚暴,务于征伐。

现代文:性情刚烈暴躁,喜好征战。

古文:乃率兵击邓叔子,灭之。

现代文:率兵攻击邓叔子,将其消灭。

古文:叔子以其余烬来奔。

现代文:叔子率领战后余民来投奔。

古文:俟斤又西破献哒,东走契丹,北并契骨,威服塞外诸国。

现代文:俟斤又打败西面的嗽嚏,东方击走契丹,北方吞并契骨,用威力慑服塞外诸国。

古文:其地东自辽海以西,西至西海万里,南自沙漠以北,北至北海五六千里,皆属焉。

现代文:他所占据的地方东方自辽海以西,西方至西海万里,南方自沙漠以北,北方至北海五六千里,都隶属于他。

古文:其俗被发左衽,穹庐毡帐,随水草迁徙,以畜牧射猎为务。

现代文:其风俗头发披散不柬,衣襟向左掩,居住帐篷,随着水草迁徙,以放牧射猎为生。

古文:贱老贵壮,寡廉耻,无礼义,犹古之匈奴也。

现代文:轻视老人看重青壮年,不知廉耻,没有礼义,如同古代的匈奴。

古文:其主初立,近侍重臣等舆之以毡,随日转九回,每一回,臣下皆拜。

现代文:其主初立的时候,近侍重臣的车用毡子来装饰,随着太阳转九回,每一回,臣下都下拜。

古文:拜讫,乃扶令乘马,以帛绞其颈,使纔不至绝,然后释而急问之曰: 你能作几年可汗? 其主既神情瞀乱,不能详定多少。

现代文:拜完后,就扶他骑上马,用束帛勒住他的脖子,不等到死的时候,将束帛打开而突然问他: 你能作几年可汗? 其主此时精神错乱,不能详定有多少年。

古文:臣下等随其所言,以验修短之数。

现代文:臣下等人便以其随口所言,以验证长短时间。

古文:大官有叶护,次,次特,次俟利发,次吐屯发,及余小官凡二十八等,皆世为之。

现代文:官制中大官有叶护,其次为设,再次为特勤,又次为俟利发,更次一等的是吐屯发,其余小官共二十八等,都是世代所为的。

古文:兵器有弓矢鸣镝甲矛刀剑,其佩饰则兼有伏突。

现代文:兵器有弓矢鸣镝甲稍刀剑,其佩饰则兼有短刀。

古文:旗纛之上,施金狼头。

现代文:大小旗帜上都加上金狼头。

古文:侍卫之士,谓之附离,夏言亦狼也。

现代文:侍卫将士,称之为附离,汉语就是狼。

古文:盖本狼生,志不忘旧。

现代文:他们原本就是狼所生的,其志不忘本。

古文:其征发兵马,科税杂畜,辄刻木为数,并一金镞箭,蜡封印之,以为信契。

现代文:征召兵马,征收杂畜税赋,都将数量刻在木头上,连同一枝金镞箭,共同用蜡封印好,作为凭证契约。

古文:其刑法:反叛、杀人及奸人之妇、盗马绊者,皆死;奸人女者,重责财物,即以其女妻之;斗伤人者,随轻重输物;盗马及杂物者,各十余倍征之。

现代文:其刑法有:反叛、杀人及强奸人家妇女、偷盗马绊者,都处死刑;与人家女子通奸的,重罚其财物,就把这个女子嫁给他为妻;相争伤了人的,以伤势轻重罚取财物;偷盗马匹和杂物的,各以十余倍加以惩罚。

古文:死者,停尸于帐,子孙及诸亲属男女,各杀羊马,陈于帐前,祭之。

现代文:死了的人,于帐内停放尸体,子孙及诸亲属男女,分别杀马羊,陈设在帐前,进行祭拜。

古文:绕帐走马七匝,一诣帐门,以刀剺面,且哭,血泪俱流,如此者七度,乃止。

现代文:围绕其帐走马七圈,一到帐门,以刀割面,并且哭泣,血泪俱流,如此七次,方才停止。

古文:择日,取亡者所乘马及经服用之物,并尸俱焚之,收其余灰,待时而葬。

现代文:选择好日子,取亡者所乘的马及曾经使用过的物品,与尸体一起焚烧,收取骨灰,选择时间再下葬。

古文:春夏死者,候草木黄落,秋冬死者,候华叶荣茂,然始坎而瘗之。

现代文:春夏时候死的人,等到草木枯黄时,秋冬时候死的,等到草木茂盛时,才可掘坑埋葬。

古文:葬之日,亲属设祭,及走马剺面,如初死之仪。

现代文:下葬的时候,亲属设立祭祀,依然骑马割面,就如初死时的仪式。

古文:葬讫,于墓所立石建标。

现代文:安葬之后,于墓上立石作为标记。

古文:其石多少,依平生所杀人数。

现代文:石标的多少,以生平所杀人数的多少来确定。

古文:又以祭之羊马头,尽悬挂于标上。

现代文:又以羊马的头祭祀,都悬挂于石标的上面。

古文:是日也,男女咸盛服饰,会于葬所。

现代文:这一天,男女都穿戴漂亮的衣服和装饰,在所葬之地会聚。

古文:男有悦爱于女者,归即遣人娉问,其父母多不违也。

现代文:男人有所喜爱的女人,回去就派人带礼品去求婚,其父母一般不会拒绝。

古文:父伯叔死者,子弟及侄等妻其后母、世叔母及嫂,唯尊者不得下淫。

现代文:父兄伯叔死后,子弟及侄等可以将其后母、世叔母及嫂作为妻子,衹是辈分高的人不能与小辈淫乱。

古文:虽移徙无常,而各有地分。

现代文:虽然迁徙来去不固定,但各有一定的地域。

古文:可汗恒处于都斤山,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也。

现代文:可汗通常都在于都斤山居住,将帅的营帐门朝束,敬仰太阳所出的地方。

古文:每岁率诸贵人,祭其先窟。

现代文:每年率领诸贵人,祭祀其先祖的洞窟。

古文:又以五月中旬,集他人水,拜祭天神。

现代文:又以五月中旬,集合他人的水,拜祭天神。

古文:于都斤四五百里,有高山迥出,上无草树,谓其为勃登凝黎,夏言地神也。

现代文:于都斤西方五百里,有一突出的高山,山上没有草树,称其为勃登凝黎,汉语就是地神。

古文:其书字类胡,而不知年历,唯以草青为记。

现代文:其文字类似于胡人,而不知道日历,惟以草的青黄来纪年。

古文:俟斤部众既盛,乃遣使请诛邓叔子等。

现代文:俟斤部族兵众强盛后,就派遣使者请求诛杀邓叔子等人。

古文:太祖许之。

现代文:太祖同意。

古文:收叔子以下三千人,付其使者,杀之于青门外。

现代文:擒拿叔子及其部下三千人,交给其使者,于青门外处死。

古文:三年,俟斤袭击吐谷浑,破之。语在吐谷浑传。

现代文:三年,俟斤袭击吐谷浑,将其击破,事情记载在《吐谷浑传》中。

古文:明帝二年,俟斤遣使来献方物。

现代文:明帝二年,俟斤派遣使者来贡献特产。

古文:保定元年,又三辈遣使贡其方物。

现代文:保定元年,又三次遣使贡献特产。

古文:时与齐人交争,戎车岁动,故每连结之,以为外援。

现代文:当时周与齐人争战,每年都打仗,所以经常联合俟斤,作为外援。

古文:初,魏恭帝世,俟斤许进女于太祖,契未定而太祖崩。

现代文:当初。魏恭帝的时候,俟斤同意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太祖,尚未订立婚约而太祖去世。

古文:寻而俟斤又以他女许高祖,未及结纳,齐人亦遣求婚,俟斤贪其币厚,将悔之。

现代文:不久俟斤又以另一女儿许给高祖,尚未送去聘礼,齐人也派人求婚,俟斤贪求其财礼更多,准备悔约。

古文:至是,诏遣凉州刺史杨荐、武伯王庆等往结之。

现代文:到此时,高祖又令凉州刺史杨荐、武伯王庆等人前往结交。

古文:庆等至,谕以信义。

现代文:王庆等人到后,告诉他要讲信义。

古文:俟斤遂绝齐使而定婚焉。

现代文:俟斤于是谢绝齐使而定下舆周的婚姻。

古文:仍请举国东伐。

现代文:仍请求举国束伐。

古文:语在荐等传。

现代文:其事情记载在杨荐等人的传中。

古文:三年,诏随公杨忠率众一万,与突厥伐齐。

现代文:三年,高祖令随公杨忠率领一万兵士,与突题一起征伐变迩。

古文:忠军度陉岭,俟斤率骑十万来会。

现代文:圭疆的军队越过陉岭,蝗丘率领十万骑兵来会师。

古文:明年正月,攻齐主于晋阳,不克。

现代文:第二年正月,于晋阳进攻齐主,未能攻克。

古文:俟斤遂纵兵大掠而还。

现代文:俟斤于是放纵其兵士大肆劫掠而归。

古文:忠言于高祖曰: 突厥甲兵恶,爵赏轻,首领多而无法令,何谓难制驭。

现代文:扰盅对直担说: 空题兵士凶恶,爵禄和赏赐少,首领多却没有法令,何以说难以制服。

古文:正由比者使人妄道其强盛,欲令国家厚其使者,身往重取其报。

现代文:衹是近来使者没有根据地说它强盛,想让国家重视其使者,亲自前往获取丰厚的回赠。

古文:朝廷受其虚言,将士望风畏慑。

现代文:朝廷听信了这种虚言,将士望风畏惧。

古文:但虏态诈健,而实易与耳。

现代文:虽然虏寇善于伪装欺诈,其实容易对付。

古文:今以臣观之,前后使人皆可斩也。 高祖不纳。

现代文:如今以臣的观察,前后使者都可斩首。 高祖没有采纳此意见。

古文:是岁,俟斤复遣使来献,更请东伐。

现代文:这一年,俟斤又遣使来贡献,又请求束伐。

古文:诏杨忠率兵出沃野,晋公护趣洛阳以应之。

现代文:高祖令杨忠率兵出沃野,晋公宇文护率兵至洛阳接应。

古文:会护战不利,俟斤引还。

现代文:当宇文护接战失利,俟斤退兵而回。

古文:五年,诏陈公纯、大司徒宇文贵、神武公窦毅、南安公杨荐等往逆女。

现代文:五年,高祖令陈公宇文纯、大司徒宇文贵、神武公窦毅、南安公杨荐等人前往迎娶俟斤女儿。

古文:天和二年,俟斤又遣使来献。

现代文:天和二年,俟斤又遣使来贡献。

古文:陈公纯等至,俟斤复贰于齐。

现代文:陈公宇文纯等人到后,俟斤又勾结齐国。

古文:会有风雷变,乃许纯等以后归。

现代文:当时正值上天警示有天灾人祸,于是允许宇文纯等人和皇后归还。

古文:语在皇后传。

现代文:其事记载在《皇后传》中。

古文:四年,俟斤又遣使献马。

现代文:四年,俟斤又遣使来进献马匹。

古文:俟斤死,弟他钵可汗立。

现代文:俟斤死后,其弟他钵可汗嗣立。

古文:自俟斤以来,其国富强,有凌轹中夏志。

现代文:自俟斤以来,其国富有强盛,便想侵犯华夏。

古文:朝廷既与和亲,岁给缯絮锦彩十万段。

现代文:朝廷与其和亲,每年给予十万段缯絮锦彩。

古文:突厥在京师者,又待以优礼,衣锦食肉者,常以千数。

现代文:在京师的突厥人,都待以优厚的礼仪,衣锦食肉的人,经常有干人之多。

古文:齐人惧其寇掠,亦倾府藏以给之。

现代文:齐人惧怕其侵犯劫掠,所以倾尽仓库给予财物。

古文:他钵弥复骄傲,至乃率其徒属曰: 但使我在南两个儿孝顺,何忧无物邪。 建德二年,他钵遣使献马。

现代文:他钵越来越骄傲,以致率领徒众说: 衹要我在南方的两个儿子孝顺,就不用担心没有财物。 建德二年,他钵派遣使者来献马。

古文:及齐灭,齐定州刺史、范阳王高绍义自马邑奔之。

现代文:及齐灭亡,齐定州刺史、范阳王高绍义自马邑逃奔而至。

古文:他钵立绍义为齐帝,召集所部,云为之复雠。

现代文:他钵立绍义为齐帝,召集部下兵众,说是为高绍义复仇。

古文:宣政元年四月,他钵遂入寇幽州,杀略居民。

现代文:宣政元年四月,他钵因此侵犯幽州,杀害掠夺居民。

古文:柱国刘雄率兵拒战,兵败,死之。

现代文:柱国刘雄率兵抵抗,兵败,战死。

古文:高祖亲总六军,将北伐,会帝崩,乃班师。

现代文:高祖亲自率领六军,将要北伐,但是病逝,因而班师回朝。

古文:是冬,他钵复寇边,围酒泉,大掠而去。

现代文:这年冬天,他钵又侵犯边境,围攻酒泉,大肆劫掠而去。

古文:大象元年,他钵复请和亲。

现代文:大象元年,他钵又请求和亲。

古文:帝册赵王招女为千金公主以嫁之,并遣执绍义送阙。

现代文:帝册立赵王宇文招的女儿为千金公主嫁给他,并让他将绍义捉拿回朝廷。

古文:他钵不奉诏,仍寇并州。

现代文:他钵不服从皇帝的命令,仍侵犯并州。

古文:大象二年,始遣使奉献,且逆公主,而绍义尚留不遣。

现代文:大象二年,又开始遣使奉献,并且迎娶公主,但是留住叁珏盏不加遣送。

古文:帝又令贺若谊往谕之,始送绍义云。

现代文:帝又令贺若谊前往告谕,这才将绍义送来。

古文:吐谷浑,本辽东鲜卑慕容廆之庶兄也。

现代文:吐谷浑,本是渔塞馑卑慕容魔的庶兄。

古文:初,吐谷浑马与廆马斗而廆马伤,廆遣让之。

现代文:当初,谷运的马踢伤了慕容魔的马,基容廛加以责备。

古文:吐谷浑怒,率其部落去之,止于枹罕,自为君长。

现代文:吐谷浑发怒,率领部落离去,于晅居住,自为君长。

古文:及孙叶延,颇视书传。

现代文:至其孙墓延,读过很多书。

古文:以古有王父字为氏,遂以吐谷浑为氏焉。

现代文:以占代有以祖父名字为姓氏的,因而以吐谷浑为姓氏。

古文:自吐谷浑至伏连筹一十四世。

现代文:白吐谷浑至伏连筹共十四代。

古文:伏连筹死,子夸吕立,始自号为可汗。

现代文:伏连筹死后,其子童旦嗣立,开始自称为可汗。

古文:治伏俟城,在青海西十五里。

现代文:治理丛俊越,在青海西边十五里。

古文:虽有城郭,而不居之,恒处穹庐,随水草畜牧。

现代文:虽然有城郭,却不居住,通常居住帐篷,随水草的丰茂游牧。

古文:其地东西三千里,南北千余里。

现代文:其地东西三千里,南北千余里。

古文:官有王公、仆射、尚书及郎中、将军之号。

现代文:官职有王公、仆射、尚书及郎中、将军等名号。

古文:夸吕椎髻、毦、珠,以皂为帽,坐金师子床。

现代文:夸吕梳椎形发髻,用羽毛、珍珠装饰,戴黑色帽子,坐金狮子床。

古文:号其妻为恪尊,衣织成裙,披锦大袍,辫发于后,首戴金花。

现代文:其妻子称号为恪尊,穿编织的裙子,披锦锻大袍子,发辫梳于脑后,头上戴金花。

古文:其俗丈夫衣服略同于华夏,多以羃罗为冠,亦以缯为帽。

现代文:其风俗男子衣服基本上与华夏相同,大多以方巾为帽子,也以丝绸做帽子。

古文:妇人皆贯珠束发,以多为贵。

现代文:妇女都戴珍珠项链,把头发束成髻,以多为尊贵。

古文:兵器有弓刀甲矛。

现代文:兵器有弓刀甲捎。

古文:国无常赋,须则税富室商人以充用焉。

现代文:国内没有正常的赋税,需要时则向富家商人收税以供使用。

古文:其刑罚,杀人及盗马者死,余则征物,量事决杖。

现代文:其刑罚有杀人及盗马者处死,其他的罚财物,根据情况决定杖罚。

古文:刑人必以毡蒙头,持石从高击杀之。

现代文:被行刑的人必定以毡蒙住头,用石头从高处击杀。

古文:父兄亡后,妻后母及嫂等,与突厥俗同。

现代文:父兄死亡后,以后母及嫂等为妻,与突厥风俗相同。

古文:至于婚姻,贫不能备财物者,辄盗女将去。

现代文:婚姻风俗方面,贫穷不能备齐财物的,就将其女盗抢而去。

古文:死者亦皆埋殡。

现代文:死者亦都埋葬。

古文:其服制,葬讫则除之。

现代文:其丧服制度,安葬之后就可脱下丧服。

古文:性贪婪,忍于杀害。

现代文:性情贪婪,狠心于杀害。

古文:好射猎,以肉酪为粮。

现代文:喜好射猎,食物以肉及乳酪为主。

古文:亦知种田,然其北界,气候多寒,唯得芜菁、大麦。

现代文:亦知道种田,然而其地在北方,气候寒冷,衹能种蔓菁、大麦。

古文:故其俗贫多富少。

现代文:所以他们贫穷者多富裕者少。

古文:青海周回千余里,海内有小山。

现代文:青海方圆千余里,海内有小山。

古文:每冬冰合后,以良牝马置此山,至来冬收之,马皆有孕,所生得驹,号为龙种,必多骏异,世传青海者也。

现代文:每当冬天结冰之后,以优良的母马放置此山,至第二年冬天收回,马皆有孕,所生下的马驹,号称为龙种,必定有很多骏马,世代相传称为壹迤骢。

古文:土出牦牛,鸟多鹦鹉。

现代文:当地出产牦牛,鸟类多为鹦鹉。

古文:大统中,夸吕再遣使献马及羊牛等。

现代文:左统年间,夸旦两次派遣使者来献马及羊牛等。

古文:然犹寇抄不止,缘边多被其害。

现代文:然而经常侵犯抄掠,边境地区常受其侵害。

古文:魏废帝二年,太祖勒大兵至姑臧,夸吕震惧,遣使贡方物。

现代文:魏庆查二年,左担率领大军至姑越,童旦相当惧怕,派遣使者贡献特产。

古文:是岁,夸吕又通使于齐氏。

现代文:这一年,夸吕又与齐氏交往。

古文:凉州刺史史宁觇知其还,率轻骑袭之于州西赤泉,获其仆射乞伏触扳、将军翟潘密、商胡二百四十人,驼骡六百头,杂彩丝绢以万计。

现代文:远业刺史史空暗中了解到夸吕回来,率领轻骑于州西边的壶星袭击,擒获其仆射乞伏触返、将军翟潘蜜、经商的胡人二百四十人,驼骡六百头,上万匹各色丝绸等。

古文:魏恭帝二年,史宁又与突厥木汗可汗袭击夸吕,破之,虏其妻子,大获珍物及杂畜。

现代文:魏恭帝二年,史宁又与空巫木汗可汗袭击昼旦,大败之,擒获其妻子儿女,获取大量珍贵物品及杂畜。

古文:语在史宁传。

现代文:事情记载在《史宁传》中。

古文:武成初,夸吕复寇凉州,刺史是云宝战没。

现代文:武成初年,夸吕又侵犯凉州,刺史是云宝战死。

古文:诏贺兰祥、宇文贵率兵讨之。

现代文:诏令贺兰祥、宇文贵率兵征讨。

古文:夸吕遣其广定王、钟留王拒战,祥等破之,广定等遁走。

现代文:夸吕派遣其广定王、钟留王抵御,贺兰祥等人攻破之,广定等逃走。

古文:又攻拔其洮阳、洪和二城,置洮州以还。

现代文:又攻克其洮阳、洪和二城,设置洮州后班师。

古文:保定中,夸吕前后三辈遣使献方物。

现代文:保定年间,夸吕前后派遣三批使者来贡献特产。

古文:天和初,其龙涸王莫昌率众降,以其地为扶州。

现代文:天和初年,其龙涸王莫昌率领部下兵众归降,以其地为扶州。

古文:二年五月,复遣使来献。

现代文:二年五月,再次派遣使者来贡献。

古文:建德五年,其国大乱。

现代文:塑五年,塑国中大乱。

古文:高祖诏皇太子征之,军渡青海,至伏俟城。

现代文:直回韶令皇太子率军征讨,军队渡过直涂,至伏俟城。

古文:夸吕遁走,虏其余众而还。

现代文:昼旦逃走俘虏其余兵众而还。

古文:明年,又再遣奉献。

现代文:第二年,宣旦又两次派遣使者来奉献。

古文:宣政初,其赵王他娄屯来降。自是朝献遂绝。

现代文:宣政初年,其趟王他娄屯来归降从此就不再朝见贡献。

古文:高昌者,车师前王之故地。

现代文:高昌,其地为车师先王的故地。

古文:东去长安四千九百里,汉西域长史及戊己校尉,并治于此。

现代文:往东至长安四千九百里。漠代西域长史及戊己校尉,治所都在此地。

古文:晋以其地为高昌郡。

现代文:晋朝以其地设置高昌郡。

古文:张轨、吕光、沮渠蒙逊据河西,皆置太守以统之。

现代文:张轨、吕光、沮渠蒙逊占据河西,都设置太守统领。

古文:其后有阚爽及沮渠无讳,并自署为太守。

现代文:后来的阐爽及沮渠无讳,都自称为太守。

古文:无讳死,茹茹杀其弟安周,以阚伯周为高昌王。

现代文:无讳死后,茹茹杀掉其弟安周,以阙伯周为高昌王。

古文:高昌之称王,自此始也。

现代文:高昌称王,自此开始。

古文:伯周之从子首归,为高车所灭。

现代文:伯周的侄子首归,被高车所减。

古文:次有张孟明、马儒相继王之,并为国人所害。

现代文:其次有张孟明、马儒相继称王,都被国人杀害。

古文:乃更推立曲嘉为王。

现代文:于是又推立曲嘉为王。

古文:嘉字灵凤,金城榆中人,本为儒右长史。

现代文:曲嘉字灵凤,是金城榆中人,本来任马儒的右长史。

古文:魏太和末立。

现代文:魏太和末年所立。

古文:嘉死,子立。

现代文:曲嘉死后,其子曲坚嗣立。

古文:其地东西三百里,南北五百里。

现代文:他的领地东西三百里,南北五百里。

古文:国内总有城一十六。

现代文:国内共有十六座城。

古文:官有令尹一人,比中夏相国;次有公二人,皆其王子也,一为交河公,一为田地公;次有左右卫;次有八长史,曰吏部、祠部、库部、仓部、主客、礼部、民部、兵部等长史也;次有建武、威远、陵江、殿中、伏波等将军;次有八司马,长史之副也;次有侍郎、校书郎、主簿、从事,阶位相次,分掌诸事;次有省事,专掌导引。

现代文:官职有令尹一人,相当于华夏的丞相;其次有公二人,都是其王子,一为交河公,一为田地公;其次有左右卫;再次有八长史,称为吏部、祠部、库部、仓部、主客、礼部、民部、兵部等长史;其次有建武、威远、陵江、殿中、伏波等将军;再次有八司马,是长史的副职;其次有侍郎、校书郎、主簿、从事,官阶依次为第,分掌诸事;其次有省事,专门掌管接待。

古文:其大事决之于王,小事则世子及二公随状断决。

现代文:大事由王来决定,小事则由太子及二公随情况决定。

古文:平章录记,事讫即除。

现代文:文件档案,事情处理完了就不要了。

古文:籍书之外,无久掌文桉。

现代文:书籍之外,没有长期的档案。

古文:官人虽有列位,并无曹府,唯每旦集于牙门评议众事。

现代文:职官虽然排列位置,却没有办公的地方,惟有每天早晨集中于牙门评议众事。

古文:诸城各有户曹、水曹、田曹。

现代文:诸城各设有户曹、水曹、田曹。

古文:每城遣司马、侍郎相监检校,名为城令。

现代文:每城派遣司马、侍郎相互监督查核察看,名为城令。

古文:服饰,丈夫从胡法,妇人略同华夏。

现代文:服饰,男子依从胡人之俗,妇女基本上与华夏相同。

古文:兵器有弓箭刀楯甲矛。

现代文:兵器有弓箭刀盾甲稍。

古文:文字亦同华夏,兼用胡书。

现代文:文字也基本上与华夏相同,同时兼用胡人的文字。

古文:有毛诗、论语、孝经,置学官弟子,以相教授。

现代文:有《毛诗》、《论韶》、《孝经》,设置学校招收学生,加以教授。

古文:虽习读之,而皆为胡语。

现代文:学习时,全都使用胡语。

古文:赋税则计输银钱,无者输麻布。

现代文:赋税交纳用银钱计算,没有银钱的就交纳麻布。

古文:其刑法、风俗、婚姻、丧葬,与华夏小异而大同。

现代文:其刑法、风俗、婚姻、丧葬,与华夏小有区别但大都相同。

古文:地多石碛,气候温暖,谷麦再熟,宜蚕,多五果。

现代文:其地多为沙石,气候温暖,谷麦有两季,宜于养蚕,水果较多。

古文:有草曰羊剌,其上生蜜焉。

现代文:有种草称为羊剌,可以生产出蜜糖。

古文:自嘉以来,世修蕃职于魏。

现代文:自曲嘉以来,世代都为魏朝尽藩国的职守。

古文:大统十四年,诏以其世子玄喜为王。

现代文:太铲十四年,诏令以其太子面互皇为王。

古文:恭帝二年,又以其田地公茂嗣位。

现代文:茎童二年,又以其田地公曲茂继位。

古文:武成元年,其王遣使献方物。

现代文:武成元年,其王派遣使者来贡献特产。

古文:保定初,又遣使来贡。

现代文:保定初年,又派遣使者来进贡。

古文:自炖煌向其国,多沙碛,道里不可准记,唯以人畜骸骨及驼马粪为验,又有魍魉怪异。

现代文:白炖煌到其国,路途多沙漠,道路不能记得准确,惟有以人畜的骸骨及骆驼马粪来辨别,又有一些怪异之事。

古文:故商旅来往,多取伊吾路云。

现代文:所以商旅来往,大多取道于伊吾。

古文:鄯善,古楼兰国也。

现代文:鄯善,是古楼兰国。

古文:东去长安五千里。

现代文:往东距长安五千里。

古文:所治城方一里。

现代文:治所之城方圆一里。

古文:地多沙卤,少水草。

现代文:地多为沙性碱地,很少水草。

古文:北即白龙堆路。

现代文:北边就是通往白龙堆的路。

古文:魏太武时,为沮渠安周所攻,其王西奔且末。

现代文:魏太武帝的时候,为沮猩安周所攻,其王向西逃奔至且末。

古文:西北有流沙数百里,夏日有热风,为行旅之患。

现代文:西北有数百里流沙,夏季有热风,足旅行者所害怕的灾难。

古文:风之欲至,唯老驼知之,即鸣而聚立,埋其口鼻于沙中。

现代文:当热风将要到来的时候,衹有老骆驼知道,它们聚在一起岛叫,并把口鼻埋于沙中。

古文:人每以为候,亦即将毡拥蔽鼻口。

现代文:每当旅人观察到这情况,也用毡子捂住鼻。

古文:其风迅驶,斯须过尽。

现代文:其风速度很快,片刻就过去了。

古文:若不防者,必至危毙。

现代文:如果不加以防备,必定会危殆死亡。

古文:大统八年,其兄鄯米率众内附。

现代文:左面八年,其王兄塑苤率领部下兵众归附。

古文:焉耆国在白山之南七十里,东去长安五千八百里。

现代文:噩昼厘在直山之南七十里,往东距长安五千八百里。

古文:其王姓龙,即前凉张轨所龙熙之胤。

现代文:其王姓龙,是前凉张轨所征讨的龙熙的后人。

古文:所治城方二里。

现代文:治所之城方圆二里。

古文:部内凡有九城。

现代文:部落内共有九城。

古文:国小民贫,无纲纪法令。

现代文:国家小,民众贫穷,没有纲纪法令。

古文:兵有弓刀甲矛。

现代文:兵器有弓刀甲捎。

古文:婚姻略同华夏。

现代文:婚姻风俗基本上与华夏相同。

古文:死亡者皆焚而后葬,其服制满七日则除之。

现代文:死亡者都焚烧以后安葬,服丧满了七就除去丧服。

古文:丈夫并剪发以为首饰。

现代文:男子都剪发作为装饰。

古文:文字与婆罗门同。

现代文:文字与婆罗门相同。

古文:俗事天神,并崇信佛法。尤重二月八日、四月八日。

现代文:习俗侍奉天神,都崇信佛教尤其重视二月八日、四月八日。

古文:是日也,其国咸依释教,斋戒行道焉。

现代文:到了遣两曰,全国的人都依照佛教,斋戒行道。

古文:气候寒,土田良沃。

现代文:气候寒冷,土地肥沃。

古文:谷有稻粟菽麦。

现代文:农作物有稻粟菽麦。

古文:畜有驼马牛羊。

现代文:畜产有骆驼马牛羊。

古文:养蚕不以为丝,唯充绵纩。

现代文:养蚕不制丝鲢,衹是作为丝绵絮。

古文:俗尚蒲桃酒,兼爱音乐。

现代文:风俗喜好葡萄酒,喜好音乐。

古文:南去海十余里,有鱼盐蒲苇之饶。

现代文:南边距海十余里,有丰富的鱼盐蒲苇。

古文:保定四年,其王遣使献名马。

现代文:惺宣四年,其王派遣使者来贡献名马。

古文:龟兹国在白山之南一百七十里,东去长安六千七百里。

现代文:龟兹国在白山之南一百七十里,东距长安六千七百里。

古文:其王姓白,即后凉吕光所立白震之后。

现代文:其王姓白,即后凉吕光所册立的白震的后人。

古文:所治城方五六里。

现代文:治所之城郭方圆五六里。

古文:其刑法,杀人者死,劫贼则断其一臂,并刖一足。

现代文:其刑法为,杀人者处死,劫贼则砍断一只胳臂,截断一只脚。

古文:赋税,准地征租,无田者则税银钱。

现代文:征收赋税,根据田地收取租税,没有田地的则收取银钱。

古文:婚姻、丧葬、风俗、物产与焉支略同。

现代文:婚姻、丧葬、风俗、物产与焉耆基本相同。

古文:唯气候少温为异。

现代文:惟有气候较温暖而有所不同。

古文:又出细毡、麖皮、毡氇、铙、盐绿、雌黄、胡粉及良马、封牛等。

现代文:又出产细毡、马鹿皮、毛毯、铙沙、绿盐、雌黄、胡粉及良马、封牛等物。

古文:东有轮台,即汉贰师将军李广利所屠。

现代文:束边有轮台,即是漠代贰师将军李广利分割建立的。

古文:其南三百里有大水东流,号计戍水,即黄河也。

现代文:其南面三百里有大河往东流,称为计戍水,也就是黄河。

古文:保定元年,其王遣使来献。

现代文:惺定元年,其王派遣使者来贡献。

古文:于阗国在葱岭之北二百余里,东去长安七千七百里。

现代文:了阗国在葱岭之北二百余里,往东距长安七千七百里。

古文:所治城方八九里。

现代文:治所之城郭方圆八九里。

古文:部内有大城五,小城数十。

现代文:国内有五座大城,敷十座小城。

古文:其刑法,杀人者死,余罪各随轻重惩罚之。

现代文:其刑法有,杀人者处死,其他的罪行各自随轻重加以惩罚。

古文:自外风俗物产与龟兹略同。

现代文:除此之外风俗物产基本上与龟兹相同。

古文:俗重佛法,寺塔僧尼甚众。

现代文:风俗尊崇佛教,有很多寺庙佛塔及僧人尼姑。

古文:王尤信向,每设斋日,必亲自洒扫馈食焉。

现代文:其王特别崇信,每当向僧尼施食的子,必定亲自洒扫送食物给僧尼。

古文:城南五十里有赞摩寺,即昔罗汉比丘比卢旃为其王造覆盆浮图之所。

现代文:城南五十里有赞摩寺,即是往昔罗汉比丘比卢旃为其王建造覆盆状佛塔的地方。

古文:石上有辟支佛趺处,双迹犹存。

现代文:石上有辟支佛赤脚之处,足迹依然存在。

古文:自高昌以西,诸国人等多深目高此一国,貌不甚胡,颇类华夏。

现代文:自高昌以西,各国的人大多深目高鼻,衹有这一国,相貌不似胡人,接近于华夏人。

古文:城东二十里有大水北流,号树枝水,即黄河也。

现代文:城束二十里有大河往北流,称为树枝丞,也就是董回。

古文:城西十五里亦有大水,名达利水,与树枝俱北流,同会于计戍。

现代文:城西十五里也有大水,名称是达王哒,与鲎挂都往北流,于讧虚汇流。

古文:建德三年,其王遣使献名马。

现代文:垩塑三年,其王派遣使者来贡献名马。

古文:献哒国,大月氐之种类,在于阗之西,东去长安一万百里。

现代文:嗽哇国,是大月氏的分支,在于阗之西,往东距长安有一万零一百里。

古文:其王治拔底延城,盖王舍城也。

现代文:其王治所在拔底延城,即王舍城。

古文:其城方十余里。

现代文:其城方圆十余里。

古文:刑法、风俗,与突厥略同。

现代文:刑法、风俗。与突厥基本相同。

古文:其俗又兄弟共娶一妻。夫无兄弟者,其妻戴一角帽;若有兄弟者,依其多少之数,更加帽角焉。

现代文:其风俗又允许兄弟共娶一个妻子丈夫没有兄弟的,其妻子戴一个角的帽子;如果有兄弟,依照其数量的多少,确定帽角的多少。

古文:其人凶悍,能战斗。

现代文:其人凶悍,勇于战斗。

古文:于阗、安息等大小二十余国,皆役属之。

现代文:于阗、安息等大小二十多个国家,都隶属于此国。

古文:大统十二年,遣使献其方物。

现代文:大统十二年,派遣使者来贡献特产。

古文:魏废帝二年,明帝二年,并遣使来献。

现代文:魏废帝二年,旦眯二年,都遣使来贡献。

古文:后为突厥所破,部落分散,职贡遂绝。

现代文:后来被塞腿攻破,部落分散,从此没有向朝廷纳贡。

古文:粟特国在葱岭之西,盖古之庵蔡,一名温那沙。

现代文:粟特国在茎岭之西,是古代的卢基,又称为逼那丝。

古文:治于大泽,在康居西北。

现代文:治所在大泽,在尘昼西北面。

古文:保定四年,其王遣使献方物。

现代文:皑四年。其王派遣使者来贡献特产。

古文:安息国在葱岭之西,治蔚搜城。

现代文:安息国在茎岭之西,治所为壁王幽。

古文:北与康居、西与波斯相接,东去长安一万七百五十里。

现代文:北与尘屋、西与波斯相连接,往东距昼窒一万零七百五十里。

古文:天和二年,其王遣使来献。

现代文:玉和二年,其王派遣使者来贡献。

古文:波斯国,大月氐之别种,治苏利城,古条支国也。

现代文:波斯国,是大月氏的分支,其治所为苏利城,是古时的条支国。

古文:东去长安一万五千三百里。

现代文:往东距长安一万五千三百里。

古文:城方十余里,户十余万。

现代文:城市方圆十余里,有十余万户人家。

古文:王姓波斯氐。

现代文:其王姓波斯氏。

古文:坐金羊床,戴金花冠,衣锦袍、织成帔,皆饰以珍珠宝物。

现代文:坐金羊床,戴金花冠,穿锦袍和彩帛织成的披肩,都装饰以珍珠宝物。

古文:其俗:丈夫剪发,戴白皮帽,贯头衫,两厢近下开之,并有巾帔,缘以织成;妇女服大衫,披大帔,其发前为髻,后被之,饰以金银华,仍贯五色珠,络之于膊。

现代文:其风俗:男子剪发,戴白皮帽,穿套头衫,两边下襟开缝,并有头巾披肩,编织而成;妇女衣服为长衫,披大披肩,头发前面是髻,后面散披着,饰以华丽的金银,穿五色珠链,戴在手臂上。

古文:王于其国内别有小牙十余所,犹中国之离宫也,每年四月出游处之,十月乃还。

现代文:波斯王于其国内有十余所小牙,犹如中原的离宫,每年的四月巡游居住,十月才回来。

古文:王即位以后,择诸子内贤者,密书其名,封之于库,诸子及大臣皆莫之知也。

现代文:王即位以后,选择诸子中德才兼备的人,秘密书写其名字,封藏在库中,诸子及大臣都不知道。

古文:王死,乃众共发书视之,其封内有名者,即立以为王,余子各出就边任。

现代文:王死后,众人乃共同启封看其书,其密封内有名字的,就立为王,其余的任为边境官员。

古文:兄弟更不相见也。

现代文:兄弟不再相见。

古文:国人号王曰翳囋,妃曰防步率,王之诸子曰杀野。

现代文:国人对王称为翳啧,妃子称为防步率,王的诸子称为杀野。

古文:大官有摸胡坛,掌国内狱讼;泥忽汗,掌库藏关禁;地卑勃,掌文书及众务。

现代文:大官有摸胡坛,执掌国内的法律;泥忽汗,执掌财务和关卡;地卑勃,执掌文书及各方面的事情。

古文:次有遏罗诃地,掌王之内事;萨波勃,掌四方兵马。

现代文:其次有遏罗诃地,执掌国王宫内的事;萨波勃,执掌四方兵马军事。

古文:其下皆有属官,分统其事。

现代文:其下都有属官,分别统领各种事务。

古文:兵器有甲矛圆排剑弩弓箭。

现代文:兵器有甲稍圆排剑弩弓箭。

古文:战并乘象,每象百人随之。

现代文:作战时都乘象,每只象有百人随后。

古文:其刑法:重罪悬诸竿上,射而杀之;次则系狱,新王立乃释之;轻罪则劓、刖若髡,或翦半须,及系排于项上,以为耻辱;犯强盗者,禁之终身;奸贵人妻者,男子流,妇人割其耳鼻。

现代文:其刑法:重罪悬挂在竿上,将其射杀;轻罪则囚禁于牢狱之中,新王册立后就可以赦免他;轻罪有割鼻、砍足或剃去头发,或者剪去半边须,以及在颈项上扣上刑具,以为耻辱;犯盗窃罪的,终身囚禁;如果与贵人妻子通奸,男子流放,妇女割去其耳鼻。

古文:赋税则准地输银钱。

现代文:赋税是以地的多少交纳银钱。

古文:俗事火祆神。

现代文:一般人侍奉火袄神。

古文:婚合亦不择尊卑,诸夷之中,最为丑秽矣。

现代文:婚姻相合则不分尊卑,在各少数民族之中,风俗最差。

古文:民女年十岁以上有姿貌者,王收养之,有功勋人,即以分赐。

现代文:十岁以上民女姿貌美丽的,被王收养,分别赐给有功劳的人员。

古文:死者多弃尸于山,一月治服。

现代文:死者大多弃尸体于山上,办理一个月丧事。

古文:城外有人别居,唯知丧葬之事,号为不净人。

现代文:城外有人居住,衹知道丧葬之事,被称为不净的人。

古文:若入城市,摇铃自别。

现代文:如果进入城中,摇铃来加以区别。

古文:以六月为岁首,尤重七月七日、十二月一日。

现代文:六月是每年的开始,尤其重视七月七日、十二月一日。

古文:其日,民庶以上,各相命召,设会作乐,以极欢娱。

现代文:到逭两时,庶民百姓以上的人,互相招呼,设立娱乐聚会场所,尽情欢乐。

古文:又以每年正月二十日,各祭其先死者。

现代文:又在每年正月二十,各自祭祀死去的亲人。

古文:气候暑热,家自藏冰。

现代文:天气暑热时,各家都窖藏冰砖。

古文:地多沙碛,引水溉灌。

现代文:土地多为沙漠碱地,要引水灌溉。

古文:其五谷及禽兽等,与中夏略同,唯无稻及黍秫。

现代文:其农作物和禽兽等,基本上与华夏相同,衹是没有稻及黍秫。

古文:土出名马及驼,富室至有数千头者。

现代文:当地出产名马及骆驼,富有人家多达数千头。

古文:又出白象、师子、大鸟卵、珍珠、离珠、颇黎、珊瑚、琥珀、琉璃、马瑙、水晶、瑟瑟、金、银、俞石、金刚、火齐、镔铁、铜、锡、朱沙、水银、绫、锦、白叠、毼、氍毹、囗儵、赤廘皮,及熏六、郁金、苏合、青木等香,胡椒、荜拨、石蜜、千枣、香附子、诃灾勒、无食子、盐绿、雌黄等物。

现代文:又出产白象、狮子、大乌卵、珍珠、离珠、颇黎、珊瑚、琥珀、琉璃、玛瑙、水晶、瑟瑟、金、银、蝓石、金刚、火齐、镂铁、铜、锡、朱沙、水银、绫、锦、白叠、毡、氍毹、毹毡、赤獐皮,及薰六、郁金、苏合、青木等香,胡椒、摹拨、石蜜、千年枣、香附子、诃梨勒、无食子、绿盐、雌黄等物。

古文:魏废帝二年,其王遣使来献方物。

现代文:魏废帝二年,其王派遣使者来贡献特产。

古文:史臣曰:四夷之为中国患也久矣,而北狄尤甚焉。

现代文:史臣曰: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对中原的患害已经很久了,而北狄尤其突出。

古文:昔严尤、班固咸以周及秦汉未有得其上策,虽通贤之宏议,而史臣尝以为疑。

现代文:往昔严尤、班固都认为周代及秦汉的策略都不是上策,虽然是名士的议论,史臣却曾经有疑问。

古文:夫步骤之来,绵自今古;浇淳之变,无隔华戎。

现代文:不管历史发展的快与慢,从古绵延至今;各种变化,都无法隔断华夏舆戎族。

古文:是以反道德,弃仁义,凌之风岁广;至泾阳,入北地,充斥之衅日深。

现代文:因此违反道德,摒弃仁义,不守本分的风气不断发展;至泾阳,进入北地,这种坏的风气愈来愈盛行。

古文:爰自金行,逮乎水运,戎夏离错,风俗混并。

现代文:爰自金行,逮乎水运,戎夏相互杂居,风俗混同。

古文:夷裔之情伪,中国毕知之矣;中国之得失,夷裔备闻之矣。

现代文:边疆的少数民族的情况,中原都知道;中原的得失,边疆的少数民族都知道。

古文:若乃不与约誓,不就攻伐,来而御之,去而守之;夫然则敌有余力,我无宁岁,将士疲于奔命,疆埸苦其交侵。

现代文:如果不与他们约定誓言,即使来攻伐,来了加以防御,去了加以守卫;然则敌人有足够的实力,我方则没有安宁的时候,将士疲于奔命,边疆苦于侵扰。

古文:欲使偃伯灵台,世仁寿,其可得乎。

现代文:如果想休战,举世尽享仁寿,衹怕不可得到。

古文:是知秩宗之雅旨,护军之诚说,实有会于当时,而未允于后代也。

现代文:因此知道秩宗之雅正的意旨,护军之真心的悦服,在当时是合适的,不一定对后世也合适。

古文:然则易称 见几而作 ,传云 相时而动 。

现代文:然则《易》称 事前明察事物细微的变化,抓住有利时机而有所动作 ,《传》说 观察时机而采取行动 。

古文:夫时者,得失之所系;几者,吉凶之所由。

现代文:时运,是得失的关键;机遇。是吉凶的由来。

古文:况乎诸夏之朝,治乱之运代有;戎狄之地,强弱之势无恒。

现代文:何况华夏各朝各代,各代有治有乱;戎狄之地,强弱势力不是一定的。

古文:若使臣畜之与羁縻,和亲之与征伐,因其时而制变,观其几而立权,则举无遗策,谋多上算,兽心之虏,革面匪难,沙幕之北,云撤何远。

现代文:如果对待使臣容纳或者牵制,和亲或征伐,都因情况而不同,因为情况而确定,则言行就不会失策,谋划许多好的主意,有野心的虏寇,并非难以改造,沙漠北面,亦不是太遥远。

古文:安有周、秦、汉、魏优劣在其间哉。

现代文:不应该有周、秦、汉、魏的优劣在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