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零五·乐三

古文:羯鼓玄宗宋璟李龟年曹王皋李琬杜鸿渐

现代文:羯鼓玄宗宋璟李龟年曹王皋李琬杜鸿渐

古文:铜鼓张直方郑续

现代文:铜鼓张直方郑续

古文:琵琶罗黑黑裴洛儿杨妃段师汉中王瑀韦应物宋沇皇甫直王沂关别驾王氏女

现代文:琵琶罗黑黑裴洛儿杨妃段师汉中王瑀韦应物宋沇皇甫直王沂关别驾王氏女

古文:五弦赵辟

现代文:五弦赵辟

古文:箜篌徐月华

现代文:箜篌徐月华

古文:羯鼓

现代文:羯鼓

古文:羯鼓出外夷乐。

现代文:羯鼓,是一种从外城传到中国的乐器。

古文:以戎羯之鼓,故曰羯鼓。

现代文:用骟了的公羊皮做鼓皮,因此叫羯鼓。

古文:其音主太簇一均。

现代文:它发出的音响主古时十二律中阳律第二律一度。

古文:龟兹部、高昌部、疏勒部、天竺部皆用之。

现代文:古代的龟兹、高昌、疏勒、天竺等地的少数民族都使用它。

古文:次在都昙鼓、答腊鼓之下,鸡娄鼓之上。

现代文:它的地位在都昙鼓、答腊鼓之下,在鸡篓鼓之上。

古文:围如漆桶。下以牙床承之,击用两杖。其声焦杀鸣烈,尤宜促曲急破,作戟杖连碎之。

现代文:用上好的桑木围成漆桶,用象牙镶饰的床架承放,用双槌敲击,它发出的声音急促、威烈、轰鸣,尤其适宜表现快节奏的乐曲,促急、破碎的节奏。

古文:又宜高楼玩景,明月清风,凌空透远,极异众乐。

现代文:可以敲击它为军士战阵征伐撕打助威,也宜于高楼观赏,节日或者社火时给舞蹈、百戏等娱乐游戏伴奏。这时朗月清风、天高气远,它的功能也与众多乐器不同。

古文:杖用黄檀狗骨花椒等木。

现代文:羯鼓的槌杖一般是用黄檀、狗骨、花椒等木做成的。

古文:须至干紧,绝湿气而复柔腻。

现代文:只有干透了,敲出的鼓声才最响亮。

古文:干取发越响,腻取战褭健举。

现代文:只有滑腻,击在鼓面上才能收到像战马举蹄扣击一样的效果。

古文:卷用刚铁,铁当精錬,卷当至匀。

现代文:围卷漆桶时须用刚铁。铁经过精炼,卷应当卷匀。

古文:若不刚,即应绦高下,抽捩不停。

现代文:不刚,则围卷的绦边上下不齐,松紧不一。

古文:不匀。即鼓面缓急。

现代文:不匀,则鼓面上的鼓皮有紧有松吃力不匀。

古文:若琴徽之姺病矣。

现代文:就象琴弦系绳不好而使琴声散逸不准一样,这样的鼓,敲击时发出的声音也忽高忽低、忽响忽沉,不合音律。

古文:玄宗

现代文:玄宗

古文:唐玄宗洞晓音律,由之天纵。

现代文:唐玄宗精通乐律,是上天赋于给他的才能。

古文:凡是管弦,必造其妙。

现代文:不论是管乐,还是弦乐,他都造诣很精,深得其中的奥妙。

古文:若制作调曲,随意即成。

现代文:如果要写支曲子,信手拈来,立等可取。

古文:不立章度,取适短长;应指散声,皆中点指。

现代文:不立什么章法,却长短正合适;随手弹拨,都符合节拍。

古文:至于清浊变转,律吕呼召,君臣事物,迭相制使,虽古之夔旷,不能过也。

现代文:至于清浊音的变化,乐律的定音,主、副旋律、乐件的配备、重叠、反复乐段的使用,就是古时候的夔旷也超不过他。

古文:尤爱羯鼓,常云:八音之领袖,诸乐不可为比。

现代文:唐玄宗尤其喜爱羯鼓。他常说:羯鼓是八音的领袖,其它乐器不可与之相比。

古文:尝遇二月初,诘旦。巾栉方毕,时宿雨始晴,景色明丽。小殿内亭,柳杏将吐。

现代文:一次,大概是二月初,早晨,唐玄宗梳洗完毕,下了一宿的雨刚刚放晴,宫苑中景色明丽,小殿的内亭,柳枝返青刚吐嫩芽,杏花含苞欲将开放。

古文:睹而叹曰:对此景物。

现代文:玄宗触景生情,赞赏地说:面对这样的良晨美景,怎么可以不欣赏呢?

古文:岂可不与他判断之乎。左右相目,将命备酒,独高力士遣取羯鼓。

现代文:跟随在唐玄宗左右的太监、宫娥,听了后互相观望,以为玄宗是让置酒宴饮呢,只有大太监高力士明了玄宗的心思,让人去为皇上取来羯鼓。

古文:上旋命之,临轩纵击一曲,曲名《春光好》。

现代文:玄宗又让人将羯鼓放在殿前檐下的平台上,他即先敲击一曲,名为《春光好》,好不惬意啊!

古文:神思自得。及顾柳杏,皆已发拆。

现代文:再看看柳芽与杏蕾,都被玄宗刚才击出的鼓声震开了。

古文:指而笑谓嫔嫱内官曰:此一事,不唤我作天公可乎?

现代文:玄宗指着震开的柳芽、杏花,对宫娥、太监们说:就凭这件事情,不称乎我为天人行吗?

古文:皆呼万岁。

现代文:众人皆呼:万岁!

古文:又制《秋风高》,每至秋空迥澈,纤翳不起,即奏之。

现代文:唐玄宗又谱作《秋风高》鼓曲。每到清秋,天高地远,纤云皆无,即奏这支曲子。

古文:必远风徐来,庭叶徐下,其妙绝入神如此。

现代文:这时,就有风徐徐从远处吹来,宫庭院中的树叶纷纷飘落。这种绝妙的景象真是出神入化啊!

古文:玄宗尝伺察诸王。

现代文:又有一次,唐玄宗察看诸位皇兄、皇弟。

古文:所读书乃龟兹乐谱也。上知之。

现代文:视察到宁王李献那儿,见李献正挥汗用羯羊皮蒙鼓,案上放着一本翻开的《龟兹乐谱》。

古文:喜曰。天子兄弟。当极此乐。

现代文:玄宗皇帝看了后,非常高兴,说:天子的兄弟,正应当有这种雅好嘛!

古文:又汝阳王琎,宁王长子也。

现代文:又汝阳王李琎,是宁王李献的长子。

古文:姿容妍美。秀出藩邸。

现代文:相貌妍美姿态清逸,诸位王室子弟没有比他标致漂亮的,因此,有个小名叫花奴。

古文:玄宗特钟爱焉,自传授之。

现代文:唐玄宗特别钟爱他,亲自教授他打击羯鼓的技艺。

古文:又以其聪悟敏慧,妙达其旨,每随游幸,顷刻不舍。

现代文:这位王子以其聪敏的悟性,很快就领悟并掌握了这种技艺。

古文:琎尝戴砑绢帽打曲,上自摘红槿花一朵,置于帽上。

现代文:因此每次伴随玄宗游玩赏景,玄宗都一刻也舍不得让他离开。汝阳王李琎,有一次头戴用碾磨发光的绢作的帽子击鼓,玄宗皇帝亲自采一朵红色槿花戴在他帽上。

古文:其二物皆极滑,久之方安。

现代文:砑绢帽与槿花都很滑,不好戴,好久才戴上。

古文:遂奏《舞山香》一曲,而花不坠。

现代文:汝阳王李琎再奏一曲《舞山香》,而帽上的槿花不掉下来。

古文:上大喜笑,赐金器。

现代文:这是李琎项功过硬,击鼓时头不摇晃的结果。

古文:因夸曰:花奴,姿质明莹,肌发光细,非人间人,必神仙谪坠也。

现代文:玄宗皇帝大喜,赏赐李琎金器,并笑着夸赞道:花奴姿质明洁莹丽,肌肤头发细腻光洁,不是人世间的常人,一定是上天贬下来的神仙吧。

古文:宁王谦谢,随而短斥之。

现代文:宁王谦谨地一拜,向玄宗皇帝表示谢意,随后申斥李琎,示意他不要总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

古文:上笑曰:大哥不必过虑,阿瞒自是相师。

现代文:玄宗笑着说:大哥没有必要想的那么多。阿瞒我就是相师。

古文:夫帝王之相,且须英特越逸之气,不然,有深沈包育之度。

现代文:帝王之相,应当是英俊特异,超逸不群的气质,要不然,也须具备深沉包育的度量。

古文:花奴但秀迈人,悉无此状,固无猜也。

现代文:花奴虽然秀俊过人,即全没有这些表象。

古文:而又举止闲雅,当更得公卿间令誉耳。

现代文:因此,我对他没有什么猜忌的啊!何况,花奴又举止闲雅、脱俗,理应在公卿之间得到更多的赞誉呀!

古文:宁王又谢之。而曰:若于此,臣乃输之。

现代文:宁王李献再次拜请玄宗,说:果然象皇上说的那样,我认输了。

古文:上曰:若此一条,阿瞒亦输大哥矣。

现代文:玄宗说:就此一条,阿瞒我也输给大哥啦。

古文:宁王又谦谢。

现代文:宁王又恭谨地拜谢玄宗。

古文:上笑曰:阿瞒赢处多。

现代文:玄宗皇帝笑着说:阿瞒我赢的多啦!

古文:太哥亦不用撝揖。

现代文:大哥总这样作揖拜谢,你会谢不过来的呀!

古文:众皆欢贺。

现代文:陪同玩赏的人都高兴地祝贺。

古文:玄宗性俊迈,酷不好琴。

现代文:唐玄宗性情豪迈俊逸,但是他一点也不喜欢琴。

古文:曾听弹正弄,未及毕,叱琴者曰:待诏出去。

现代文:一次听到有人在宫内弹琴,未等弹完,玄宗即走过去大声呵斥操琴的人,说:我命令你出去。

古文:谓内官曰:速召花奴将羯鼓来,为我解秽。

现代文:并对随身太监说,快快召来花奴为朕奏羯鼓,为朕解解这秽气。

古文:又黄幡绰亦知音,上曾使人召之,不时至。

现代文:又黄幡绰也通晓音律。一次,玄宗皇帝让人召黄幡绰,很长时间,黄幡绰还没到。

古文:上怒,络绎遣使寻捕之。

现代文:玄宗大怒,不断地派人各处寻找黄幡绰,让将他抓回来。

古文:绰既至,及殿侧,闻上理鼓,固止谒者,不令报。

现代文:后来,黄幡绰回来了,来到殿侧,听到皇上正在一边击鼓一边创作一支鼓曲。

古文:俄顷,上又问侍官:奴来未?

现代文:他制止住传报的人不要报告皇上他回来了。过了少许,玄宗又问侍从:绰奴才回来没有?

古文:绰又止之。

现代文:黄幡绰又暗示不报。

古文:曲罢,复改曲,才三数十声,绰即走入。

现代文:玄宗制作完这支鼓曲,又进行了改动。之后,重又击鼓奏曲。待皇上敲了三五十来声,黄幡绰才走入殿内报到。

古文:上问何处来,曰:有亲故远适,送至城外。

现代文:玄宗皇帝问:你从何处回来?回答说:有个亲友出远门,我送到郊外长亭。

古文:上颔之。

现代文:玄宗皇帝颔首不语。

古文:鼓毕,上谓曰:赖稍迟,我向来怒意,至必祸焉。

现代文:击鼓一曲完了,皇上说:你回来晚了些,我一向发怒必有人要受到处罚。

古文:适方思之,长入供奉五十余日,暂一日出外,不可不许他东西过往。

现代文:方才,我边击鼓边思考:你这次供奉的时间较长,已经有五十多天了吧。只有一天到宫外去,不应该不让他东走走,西看看啊。

古文:绰拜谢毕,内官有相偶语笑者。上诘之,具言绰寻至,听鼓而候其时入。

现代文:这两个太监如实地将黄幡绰已经回来好一会儿了直至听了一会儿皇上击鼓才进报的事情说了。玄宗皇帝问黄幡绰:你为什么这时才进报!

古文:上问绰,绰语上方怒,其解怒之际,皆无少差误。

现代文:黄幡绰回答说:我回到侧殿时正赶上皇上发怒,和消解怒气的时候。这时我要进报,一定会出差错。

古文:上奇之,复厉声谓之曰:我心脾骨下事,安有侍官奴听小鼓能料之耶?

现代文:玄宗皇帝感到非常奇怪,又厉声问道:我心里的想法,有侍奉我的奴才怎能从我击鼓的声音中听出来呢?

古文:今且谓我如何?

现代文:你现在再说说我在想什么呢?

古文:绰遂走下阶,面北鞠躬,大声曰:奉敕监金鸡。

现代文:黄幡绰走下台阶,面向北鞠躬,大声说道:皇上命令我掌管金鸡!

古文:上大笑而止。

现代文:玄宗皇帝大笑作罢。

古文:宋璟

现代文:宋璟

古文:宋开府璟虽耿介不群,亦深好声乐,尤善羯鼓。

现代文:宋璟,字开府,性情虽然耿介孤傲,也深爱声乐,尤其擅长敲击羯鼓。

古文:始承恩顾,与玄宗论鼓事曰:不是青州石末,即是鲁山花瓮。撚小碧上,掌下须有朋肯声,据此乃是汉震第一鼓也。

现代文:宋璟刚承玄宗皇帝的恩顾,官任当朝宰相,跟玄宗谈论有关鼓的事情时说道:或用青州石末,或用鲁山花瓮做的鼓,用手指轻轻扣点,手掌下须发出朋肯声,这才是汉震第一鼓。

古文:且磉用石末花瓮,固是腰鼓。

现代文:而且必须是作柱下石墩用过的石末花瓮。

古文:掌不朋肯声,是以手指,非羯鼓明矣。

现代文:腰鼓与羯鼓的区别再于:一手用槌击鼓,一手用掌抚鼓面,感觉不到朋肯声,一定是腰鼓,而不是羯鼓。

古文:璟又谓上曰:头如青山峰,手如白雨点,按此即羯鼓之能事。

现代文:宋璟又对玄宗皇帝说:头象青山峰,手如白雨点。能做到这两点就是击奏羯鼓的能手。

古文:山峰取不动,雨点取其急。

现代文:头如青山峰,是说击鼓人头不能动。手如白雨点,是说击鼓人击的急促如雨下。

古文:玄宗与璟兼善两鼓也,而羯鼓偏好,以其比汉震稍雅细焉。

现代文:唐玄宗和宋璟都善于击奏这两种鼓,而尤其偏爱羯鼓。认为羯鼓比汉震鼓较为雅细秀气。

古文:开府之家悉传之。

现代文:宋璟家世代相传都爱击鼓。

古文:东都留守郑叔明祖母,即开府之女。

现代文:东都洛阳留守郑明叔的祖母,就是宋璟家的女儿。

古文:令尊贤里郑氏第有小楼,即宋夫人习鼓之所也。

现代文:现今,洛阳尊贤里郑家宅第里还有一座小楼,就是郑明叔这位祖母当年练习击鼓的地方啊!

古文:李龟年

现代文:李龟年

古文:李龟年善羯鼓,玄宗问卿打多少杖。

现代文:李龟年善击羯鼓。一次玄宗皇帝问他:卿打折了多少鼓杖?

古文:对曰:臣打五十杖讫。

现代文:回答说:臣至今已打折了五十只鼓杖。

古文:上曰:汝殊未,我打却三竖柜也。

现代文:皇上说:你这还不算特用功夫。我已打折了三立柜啦!

古文:后数年,又闻打一竖柜,因锡一拂枚羯鼓卷。

现代文:数年后,听说玄宗皇帝又打折了一立柜鼓杖。因此,用铁铸一拂枚羯鼓卷。

古文:曹王皋

现代文:曹王皋

古文:嗣曹王皋有巧思,精于器用。

现代文:曹王李皋有巧思,非常精通各种器具古玩。

古文:为荆州节度使,有羁旅士人怀二卷,欲求通谒。

现代文:李皋任荆州节度使时,有一位暂居这里的有知识的人,带着二付制做羯鼓用的卷,请求通报求见。

古文:先启于宾府,观者讶之曰:岂足尚耶。

现代文:这位知识人将两副卷先打开给李皋的幕宾们看。看的人惊讶地说:这种平常的卷,还用给节度使看啊!

古文:士曰:但启之,尚书当解矣。

现代文:这位知识人说:但请通报。节度使看了它们,一定会认出来的。

古文:及见。皋捧而叹曰:不意今日获逢至宝。

现代文:待到通报后,李皋见到了这两副卷,捧视很久,赞叹地说: 没想到今天能获逢最珍贵的宝物!

古文:指其刚匀之状,宾坐唯唯,或腹非之。

现代文:接着,指出这两副卷制做的钢硬均匀,是用钢铁精炼细卷而成的。

古文:皋曰:诸公未必信。

现代文:在座的宾客点头称是,或心里不相信也不表现出来。

古文:命取食袢,自选其极平者。

现代文:李皋说: 诸位不一定相信。

古文:遂重二卷於柈心,以油注卷满,而油不浸漏,相盖契际也。

现代文:请取来食盘一用。 待食盘取来后,李皋亲自挑选出特别平整的食盘,将两卷重叠置放在食盘上,让人将食油顷入卷中,直到注满为止。油一点也没有渗漏出来,是以证明卷与食盘相合得一点缝隙没有。

古文:皋曰:此必开元天宝中供御卷,不然无以至此。

现代文:李皋说: 这两付羯鼓卷定然是开元、天宝年间,向朝廷供奉的御卷。不然没有这么高质量的好卷。

古文:问其所自,客曰:先人在黔,得于高力士家。

现代文:李皋问献卷的这位知识人: 你这两付卷从哪里得到的? 献卷人回答说: 我的先人在黔中,从当年玄宗皇帝的大太监高力士家得到的。

古文:众方深伏。李琬

现代文:众位宾客幕僚这才佩服曹王李皋的眼力。李琬

古文:广德中,蜀客前双流县丞李琬者亦能之。调集至长安,居务本里。

现代文:唐代宗广德年间,蜀人,前双流县丞李琬也能击奏羯鼓,朝庭将他上调到京都长安,住在务本里。

古文:尝夜闻羯鼓,曲颇工妙。

现代文:有一天夜里,李琬忽闻羯鼓声,曲调非常工稳绝妙。

古文:于月下步寻,至一小宅,门户极卑隘。

现代文:于是踏月循声寻去,走到一幢小院,院门朽旧狭隘。

古文:叩门请谒,谓鼓工曰:君所击者,岂非耶婆色鸡乎?

现代文:叩门进入院内,对击鼓的人说: 你击的曲子不是耶婆色鸡吗?

古文:虽至精能,而无尾何也?

现代文:虽然击奏得极准确,怎么没结尾呢?

古文:工大异之曰:君固知音者,此事无有知。

现代文:击鼓的人大为吃惊,说: 你一定也是个懂得音律的人。为什么没有结尾,我也不知道。

古文:某太常工人也,祖父传此艺,尤能此曲。

现代文:我本是太常府里的一个工匠,击鼓这门技艺是祖父传给我们的。我特别能击刚才这首曲子。

古文:近者张儒入长安,其家流散,父没河西,此曲遂绝。

现代文:近来,因为张儒进入京都长安,我们全家流散,父亲失落在河西,这首曲子的曲谱也丢失了。

古文:今但按旧谱数本寻之,竟无结尾之声,因夜夜求之也。

现代文:现在我查找了几本旧曲谱,来找寻这曲鼓曲,竟然没有结尾的谱子。因此才夜夜击鼓寻索。

古文:琬曰:曲下意尽乎?

现代文:李琬问: 曲子的意思尽没有呢?

古文:工曰:尽。

现代文:击鼓人说: 意已经尽了。

古文:琬曰:意尽即曲尽。

现代文:李琬说: 意思尽了也就是曲子尽了。

古文:又何索焉?

现代文:你又上哪找去呢?

古文:工曰:奈声不尽何?

现代文:击鼓人说: 怎奈鼓声未尽啊!

古文:琬曰:可言矣,夫曲有如此者,须以他曲解之,方可尽其声也。

现代文:李琬说: 说的对。鼓曲中有这样的,须用它曲解,方能使鼓声结束。

古文:夫耶婆娑鸡当用屈柘急遍解。

现代文:耶婆娑鸡这首鼓曲,当用屈柘急遍解,就可以了。

古文:工如所教,果相谐协,声意皆尽。

现代文:击鼓人感激得流着眼泪向李琬致谢。第二天,立即报告太常府寺卿。

古文:工泣而谢之。即言于寺卿,奏为主簿。

现代文:太常寺卿听了击鼓人的报告后,向朝庭奏请让李琬任主簿,朝庭批准了。

古文:后累官至太常少卿宗正卿。

现代文:后来,李琬连续升迁到太常少卿宗正卿。

古文:杜鸿渐

现代文:杜鸿渐

古文:代宗朝,宰相杜鸿渐亦能羯鼓。

现代文:唐代宗李豫当朝时,宰相杜鸿渐也能击奏羯鼓。

古文:永泰中为三副元帅西川节度使。

现代文:永泰年间,杜鸿渐担任三州副元帅兼领西川节度使。

古文:至成都,李琬有削杖者在蜀,一杖献鸿渐。

现代文:到成都,太常少卿李琬为父母居丧时使用的丧杖还在蜀中老家,送给杜鸿渐一根。

古文:鸿得之,示与众曰:此尤物也,当衣衾中收贮积时矣。

现代文:杜鸿渐得到后,拿出来给众位幕僚宾客观赏,说: 这是很难得的东西啊。

古文:匠曰:某与脊沟中养者十年。

现代文:它大概在衣被里存放多年了。一木工说: 我在脊沟中养了一根杖,养了十年了。

古文:及出蜀至利州西界,望嘉驿路入汉川矣。

现代文:待到离开蜀地,到了利州西边边界,就可以看到嘉驿大道蜿蜒进入汉川了。

古文:自西南来,始会嘉陵江,颇有山水景致。

现代文:又有一条江水流入嘉陵江中,此地山川很可以让人观赏。

古文:其夜月色又佳,乃与从事杨炎、杜悰辈登驿楼望江月。

现代文:是夜,月夜皎洁,山川空蒙,杜鸿渐与从事杨炎、杜悰等人登上驿楼欣赏江月,边饮酒边说: 现在,我们从艰难危险疑忌迫害里走出来。

古文:行酒宴语曰:今日出艰危猜迫,外即不辱命于朝廷,内即免中祸于微质。

现代文:对国家来说,我们此去不会辜负朝廷对我们的希望,对我们个人来说,可以免除因为微小的过失而带来的祸患。

古文:即保此安步,又瞰此殊境,安得不自贺乎。

现代文:既保证了我们的平安,今晚又能观赏到这么好的美景,我们怎么能不自我庆贺一下呢?

古文:遂命家僮取鼓与板笛,以所得杖奏数曲。

现代文:于是,命令随身仆僮取来羯鼓与檀板、笛子。杜鸿渐亲自用李琬家人送给他的丧杖制成的槌杖击鼓,演奏了几支鼓曲。

古文:四山猨鸟,皆惊飞噭走。

现代文:四外山中的猨猱、鸟雀听到鼓声后,鸣叫着飞散奔跑。

古文:从事悉异之曰:昔夔之搏拊,百兽舞庭,此岂远耶。

现代文:随同的从事都大为吃惊,说:只有古时候的夔旷击奏搏拊时,群兽在院中起舞。但这毕竟是很遥远的传说了。

古文:鸿渐曰:若某于此,稍曾致力,犹未臻妙,尚能及是。

现代文:杜鸿渐说:象我刚才在这儿只是稍稍用点力气,击奏出的鼓声还未达到完美的程度,就有这样的效果。

古文:况至圣御天,贤臣考乐,飞走之类,何有不感。

现代文:何况象夔旷这样的乐圣击奏的是天乐,鸟兽听到乐声飞翔奔走舞蹈,这种事情是很可能会有的。

古文:因言此有别墅近花岩阁,每遇风景清明,即时或登阁奏此。

现代文:杜鸿渐又讲出一件事:这个地方有座别墅,它近旁有一座花岩阁,每当风清景明的时候,我登阁击奏羯鼓。

古文:初见群羊牧于川下,忽数头踯躅不已,某不谓之以鼓然也。

现代文:当时,山坡下面散放着一群羊,忽然有几头羊来回不停地走动。我还没有想到这是羯鼓声使它们这样的。

古文:及止鼓亦止,复鼓之亦复然,遂以疾徐高下而节之,无不应之而变。

现代文:待看到羊停止不走了正是我停止不击鼓的时候;待我再击鼓,羊又跟着走动时,于是我忽疾忽缓、忽高忽低变化节奏地敲击羯鼓。

古文:旋有二犬,自其家走而吠之。

现代文:再看山下走动的群羊都在跟着我的鼓声节奏地变化而变化。

古文:及群羊侧,遂渐止声仰首,若有所听。

现代文:不一会儿,有两只狗从它的家门走出来吼叫了几声。等走到羊群旁边,渐渐不吼叫了,仰起脖颈似乎在听鼓声。

古文:少选,又复宛颈摇尾,亦从而变态。是知率舞固无难矣。

现代文:又过了一会儿,这两只狗开始转动脖颈,摇摆尾巴,这不是随着鼓声蹈舞起来又是什么呢?

古文:近士林中无习之者,唯仆射韩皋善,亦不甚露。

现代文:近些年来,在知识人圈中很少有学习击奏羯鼓的人了。唯有仆射韩皋击得一手好羯鼓但他藏而不露,很少见他击过。

古文:为鄂州节度使时,闻于黄鹤楼一两习而已。

现代文:只是在他任鄂州节度使时,听说在黄鹤楼上击奏过一二次而已。

古文:铜鼓

现代文:铜鼓

古文:蛮夷之乐,有铜鼓焉。

现代文:少数民族的乐器中,有铜鼓。

古文:形如腰鼓,而一头有面,鼓面圆二尺许。

现代文:铜鼓的形状很像腰鼓,一头有面,鼓面圆约二尺来的。

古文:面与身连,全用铜铸。

现代文:鼓面与鼓身相连,全是用铜铸成。

古文:其身遍有虫鱼花草之状,通体均匀,厚二分以来。

现代文:铜鼓身上都饰着花纹,有花、草、虫、鱼等各种动植物的形状。铜鼓通体上下薄厚均匀,约二分厚。

古文:炉铸之妙,实为奇巧。

现代文:可见它铸造得非常精妙奇巧。

古文:击之响亮,不下鸣鼍。

现代文:铜鼓敲击发出的声音异常响亮,就像鼍鸣。

古文:贞元中,骠国进乐,有玉螺铜鼓。

现代文:唐德宗贞元年间,骠国向朝庭进献乐器,其中有玉螺铜鼓一只。

古文:即知南蛮酋首之家,皆有此鼓也。

现代文:由此可以知道:南方少数民族的头领家中,都有这种铜鼓啊。

古文:张直方

现代文:张直方

古文:咸通末,幽州张直方贬龚州刺史。

现代文:唐懿宗咸通末年,幽州张直方被降职改任龚州刺史。

古文:到任后,修葺州城,因掘土,得一铜鼓。

现代文:他上任后,修整城墙,掘土时,挖出一面铜鼓。

古文:满任,载以归京。

现代文:他任满后,带着这面铜鼓回到京城长安。

古文:到襄汉,以为无用之物,遂舍延寿庆院,用大木鱼悬于斋室。今见存焉。

现代文:途经襄汉认为这面铜鼓没有什么大用,于是舍给延寿庆寺院,用一根大绳将它悬挂在斋室中,直到今天还挂在那里。

古文:郑续

现代文:郑续

古文:僖宗朝,郑续镇番禺日,有林蔼者为高州太守。

现代文:唐僖宗临朝时,郑续镇守番禺期间,有个叫林蔼的人任高州太守。

古文:有牧儿因放牛,闻田中有蛤鸣,牧童遂捕之。

现代文:有一个牧童放牛时,听到田地中有蛤蟆叫。

古文:蛤跳入一穴,掘之深大,即蛮酋塚也。

现代文:这个牧童去捕捉,蛤蟆跳入一个洞穴,越掘越深越大,原来是一个当地少数民族头领的坟墓。

古文:蛤乃无踪,穴中得一铜鼓。其色翠绿,土蚀数处损缺。

现代文:蛤蟆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却见墓穴中一面铜鼓,颜色翠绿,有几处让土腐蚀得有些缺损。

古文:其上隐起,多铸蛙鼍之状。

现代文:铜鼓上面凸着各种纹饰,多数都是金线蛙的形状。

古文:疑其鸣哈,即鼓精也。

现代文:人们怀疑牧童见到的那个鸣叫的蛤蟆,就是鼓精啊。

古文:遂状其缘由,纳于广帅,悬于武库,今尚存焉。

现代文:于是,将这面铜鼓交给郑续,并讲述了得鼓的经过。郑续将这面铜鼓悬挂在武器库内,到今天还存在。

古文:琵琶

现代文:琵琶

古文:罗黑黑

现代文:罗黑黑

古文:太宗时,西国进一胡善弹琵琶,作一曲,琵琶弦拨倍粗。

现代文:唐太宗时,西域国进献给朝廷一个胡人弹奏一手好琵琶,当场弹奏一曲。胡人的弦拨,比一般的琵琶粗一倍。

古文:上每不欲番人胜中国,乃置酒高会,使罗黑黑隔帷听之,一遍而得。

现代文:太宗皇帝每次都不愿意胡人胜过国人,于是在宴请来朝见的这位胡使时,暗中将罗黑黑藏在隔帷后面,让她偷听这个胡人弹奏琵琶。

古文:谓胡人曰:此曲吾宫人能之。

现代文:当胡人弹奏完一遍后,唐太宗对胡使说:这只曲子,我宫中也有人能弹奏。

古文:取大琵琶,遂于帷下。令黑黑弹之,不遗一字。

现代文:于是取来大琵琶,放在帷幕下边,让罗黑黑当场弹奏刚才胡人弹奏的这支曲子,不漏一个音符。

古文:胡人谓是宫女也,惊叹辞去。

现代文:胡使问: 皇上,弹奏琵琶的这位姑娘就是您的宫女吗! 惊叹着告辞。

古文:西国闻之,降者数十国。

现代文:西域各族胡人听到这个事情后,立即有几十个国家归降了唐朝。

古文:裴洛儿

现代文:裴洛儿

古文:贞观中,弹琵琶裴洛儿始废拨用手,今俗所谓抽琵琶是也。杨妃

现代文:唐太宗贞观年间,弹琵琶的能手裴洛儿第一个停止使用弹拨而用手指来弹奏琵琶,就是现在人们说的抽琵琶。杨妃

古文:开元中,有中官白秀贞自蜀使回,得琵琶以献。

现代文:唐玄宗开元年间,宫中女官白秀贞出使蜀地归来,得到一只琵琶进献给杨妃。

古文:其槽逻皆桫檀为之,温润如玉,光耀可鉴。

现代文:这只琵琶的槽逻是桫檀木作的,像美玉一样温润晶莹,光洁得可以当镜子照人。

古文:有金缕红文,影成双凤。

现代文:上面有金缕红纹,呈双凤图案。

古文:杨妃每抱是琵琶,奏于梨园。

现代文:杨妃经常怀抱着这只琵琶在梨园弹奏。

古文:音韵凄清,飘如云外。

现代文:声音清丽凄宛,就像从云外飘来的似的。

古文:而诸王贵主,自虢国以下,竞为贵妃琵琶弟子。

现代文:诸位王公公主,虢国夫人以下,争着作杨妃的弟子,跟她学习琵琶。

古文:每受曲毕,皆广有进献。

现代文:杨妃每教授一支曲子,都能收到很多进献的礼品。

古文:段师

现代文:段师

古文:古琵琶弦用鹍鸡筋。

现代文:古时候,用鹍鸡筋作琵琶弦。

古文:开元中,段师能弹琵琶,用皮弦。

现代文:唐玄宗开元年间,段师能弹奏琵琶,改用皮弦。

古文:贺怀智破拨弹之,不能成声。

现代文:贺怀智用破拨的方法弹奏,不能奏成乐曲。

古文:汉中王瑀

现代文:汉中王瑀

古文:汉中王瑀见康昆仑弹琵琶,云琵声多,琶声少,亦未可弹五十四弦大弦也。

现代文:汉中王李瑀,观看康昆仑弹奏琵琶,说:你弹奏的琵音多,琶音少,也未弹五十四弦大弦啊。

古文:自下而上谓之琵,自上而下谓之琶。

现代文:自下而上弹拨叫琵,自上而下弹拨叫琶。

古文:韦应物

现代文:韦应物

古文:韦应物为苏州刺史,有属官,因建中之乱,得国工康昆仑琴瑟琵琶。

现代文:韦应物在苏州任刺史时,有一位下属,在建中之乱中得到国手康昆仑的琴、瑟、琵琶。

古文:至是送官,表进入内。

现代文:后来送交官府,韦应物为他向朝廷进表,送入皇宫大内。

古文:宋沇

现代文:宋沇

古文:宋开府孙沇有音律之学。

现代文:宰相宋璟的孙子宋沇对音律学很有造诣。

古文:贞元中,进乐书二卷,德宗览而嘉焉。

现代文:唐德宗贞元年间,宋沇进献乐书二卷,唐德中读后很是赞赏。

古文:又知是璟之孙,遂召赐对坐,与论音乐,喜。

现代文:又得知宋沇即是宋璟的孙子,于是诏见宋沇进宫坐在对面,跟他谈论音律,谈得非常高兴。

古文:数日,又召至宣徽,张乐使观焉。

现代文:过了几天,德宗皇帝又召见宋沇到宣微院,让乐工们奏乐给他听。

古文:曰:有舛误乖滥,悉可言之。

现代文:说: 有错误不符合音律的地方,你尽可以说出来。

古文:沇曰:容臣与乐官商榷讲论,具状条奏。

现代文:宋沇说: 请允许臣与乐工们商讨议论后,列出条条来给您看。

古文:上使宣徽使教坊与乐官参议。

现代文:德宗皇帝听了后,指派宣微院和宫内教坊的乐官参加讨论。

古文:数日然后奏进,乐工多言沇不解声律,不审节拍,兼又瞆疾,不可议乐。

现代文:几天以后,一些参加讨论的乐官进奏德宗,说宋沇并不懂得乐理,不通晓节拍,他还有眼疾。因此,不能用这样的人评论音律。

古文:上颇异之,又宣召见。

现代文:德宗皇帝感到诧异,又召见宋沇询问。

古文:对曰:臣年老多疾,耳实失聪。

现代文:宋沇回答说:臣我的确年老多病,耳朵也确实聋了。

古文:若迨于音律,不至无业。

现代文:但是在评论音律方面,我还是可以做些事情的。

古文:上又使作乐,曲罢,问其得失,承禀舒迟,众工多笑之。

现代文:德宗皇帝又让乐工们演奏,一曲终了,询问宋沇:这次他们演奏得有什么长处与错误的地方?

古文:沇顾笑,忿怒作色,奏曰:曲虽妙,其间有不可者。

现代文:宋沇看到乐工们讥笑他,立刻怒容满面,回答德宗皇帝说:演奏得虽然很精彩,但是演奏的乐工中间有不适合再在这儿干下去的人。

古文:上惊问之,即指一琵琶云:此人大逆戕忍,不日间即抵法,不宜在至尊前。

现代文:德宗皇帝惊异地问:都是哪些人?宋沇即指着一个演奏琵琶的乐工说:这个人犯下了大逆不道的罪刑,不久就会受到法律制裁的。因此,不适宜在皇上面前演奏。

古文:又指一笙云:此人神魂已游墟墓,不可更令供奉。

现代文:又指一个吹笙的人,说:这个人的灵魂已经出窍了,现在正在一片墓地上闲游。

古文:上大骇焉,令主者潜伺察之。既而琵琶者为同侪告讦,称其六七年前,其父自缢,不得端由。即今按鞠,遂伏罪。

现代文:过了没多久,弹奏琵琶的那个乐工,同事告发他在六七年前,他父亲无缘无故就上吊死了,如今已被拘捕,并已认罪伏法。

古文:笙者乃忧恐不食,旬日而卒。

现代文:那个吹笙的乐工整天忧愁不吃饭,过了十多天果然死了。

古文:上转加钦重,面赐章服,累召对。

现代文:德宗皇帝更加敬重宋沇,当面赐与他赤、白相间,绣有日、月、星、辰的礼服。并屡次召见宋沉跟皇上对坐。

古文:每令察乐,乐工悉惴恐胁息,不敢正视。

现代文:每次让宋沇审察演奏,乐工们都惴惴不安,敛声屏气,不敢正视宋沇。

古文:沇懼罹祸,辞病而退。

现代文:宋沇看到这种情形,怕遭至祸患,于是借着身体有病为由,引退了。

古文:皇甫直

现代文:皇甫直

古文:蜀将皇甫直别音律。

现代文:蜀将皇甫直善于识别音律。

古文:击陶器,能知时月。

现代文:他敲击陶器,便能判断出这件陶器是哪年哪月烧制的。

古文:好弹琵琶。

现代文:他尤其喜爱弹奏琵琶。

古文:元和中,尝造一调,乘凉,临水池弹之。

现代文:唐宪宗元和年间,皇甫直谱写了一支曲子,乘凉的时候,在水塘旁边弹奏。

古文:本黄钟而声入蕤宾,因更弦,再三奏之,声尤蕤宾也。

现代文:本来曲子用的是黄钟阳律,弹奏出来的琴声却入到蕤宾阳律去了。他调弦,再三弹奏,发出的乐音还是蕤宾。

古文:直甚惑不悦,自意不祥。

现代文:皇甫直特别疑惑不解,心中暗自认为:这恐怕是不祥的征兆啊。

古文:隔日又奏于池上,声如故。

现代文:隔了一天,皇甫直又在池塘旁边弹奏这支曲子,声音跟前天一样。

古文:试弹于他处,则黄钟也。

现代文:他试着在别处弹奏,就又是黄钟阳律。

古文:直因切调蕤宾,夜复鸣于池上,觉近岸波动,有物激水如鱼跳,及下弦则没矣。

现代文:皇甫直急于调去蕤宾,当天夜晚又在池塘边调试不停。忽然觉得靠近岸边的水波在涌动,有个东西激扑着水波象鱼在水中跳跃。待到他松下琴弦就没有声息了。

古文:直遂集客车水,竭池穷泥,索之数日,泥下丈余,得铁一片,乃方响蕤宾铁也。王沂

现代文:于是,皇甫直召集庄客从池塘里往外车水。将池塘的水车干了又挖泥,折腾了好几天,在塘泥下面深有一丈的地方,挖到一片铁。这片铁,原来是一只古代磬类乐器中,名为方响的蕤宾铁。王沂

古文:王沂者平生不解弦管。

现代文:有个叫王沂的人,从打生下来到现在也没接触过弦、管等乐器。

古文:忽旦睡,至夜乃寤。

现代文:忽然有一天他在白天睡觉,一直睡到天黑透了,才醒过来。

古文:索琵琶弦之,成数曲。

现代文:立即让人拿过琵琶来弹奏,一气弹了好几支曲子。

古文:一名《雀啅蛇》,一名《胡王调》,一名《胡瓜苑》。

现代文:一支曲子名叫《雀啅蛇》,一支曲子叫《胡王调》,一支曲子叫《胡瓜苑》。

古文:人不识闻,听之者莫不流泪。

现代文:人们都没有听到过,从来不知道有这些曲子。

古文:其妹请学之,乃教数声,须臾总忘,不复成曲。

现代文:但是听过王沂弹这些曲子的人,都被感染得不断流泪。王沂的妹妹要跟他学习弹奏这些曲子,他教弹数声,不一会又都忘了,再也弹不成曲子了。

古文:关别驾

现代文:关别驾

古文:昭宗末,京都名娼妓儿,皆为强诸侯所有。

现代文:唐昭宗李晔末年。京都长安的一些有名的娼妓、歌妓,都让势力强大的诸侯们霸占去了。

古文:供奉弹琵琶乐工,号关别驾。小红者,小名也。

现代文:凭着善弹琵琶而侍奉皇上的一位女乐工,雅号关别驾,小名叫小红。

古文:梁太祖求之,既至,谓曰:尔解弹手不采桑乎。

现代文:后来成为梁太祖的朱温盘踞长安时,召见关别驾。关别贺赶到朱温那里,朱温说: 你这双弹奏琵琶的手不能采桑吧。

古文:关俛而奏之。

现代文:关别驾殷勤恭谨地为朱温弹奏一曲。

古文:及出,又为亲近者,俾其弹而饮酒。由是失意,不久而殂。

现代文:石潨用手指疾拂一下架弦的槽格,大声肆骂这些军校们说:我曾经在朝中宰相令狐绹府上作过供奉,今天老子高兴了,给你们这些臭当兵的弹奏一曲却没有人听。唉,可怜我这个名传京城的弹奏琵琶的国手哟!

古文:复有琵琶石潨者号石司马,自言早为相国令狐绹见赏,俾与诸子涣、沨、连水边作名。乱后入蜀,不隶乐籍,多游诸大官家,皆以宾客待之。一日会军校数员,饮酒作欢,石潨以胡琴在坐非知因者,喧哗语笑,殊不倾听。潨乃扑檀槽而诟曰:某曾为中朝宰相供奉,今日与健儿弹而不我听,何其苦哉。于时识者叹讶之。

现代文:当时,在座饮酒中认识石潨的人,没有不为他的遭遇而惊讶叹息的。

古文:王氏女

现代文:王氏女

古文:王蜀黔南节度使王保义,有女适荆南高从诲之子保节。

现代文:王建父子统治蜀中时,黔南节度使王保义,有个女儿嫁给荆南高从诲的儿子高保节。

古文:未行前,暂寄羽服。

现代文:未嫁到荆南前,暂时身着道服。

古文:性聪敏,善弹琵琶。

现代文:这位姑娘秉性聪慧,弹一手好琵琶。

古文:因梦异人,频授乐曲。

现代文:王氏女在穿道服期间,梦见有异人频频向她传授乐曲。

古文:所授之人,其形或道或俗,其衣或紫或黄。

现代文:传授她乐曲的人,从形貌上看,有的是道士,有的是俗人。他们穿的衣裳有的是紫色,有的是黄色。

古文:有一夕而传数曲,有一听而便记者。

现代文:有时一个夜晚传授她好几支乐曲,有的乐曲听一遍就能记住。

古文:其声清越,与常异,类于仙家《紫云》之亚也。

现代文:这些乐曲,都声音清丽,超凡脱俗,跟平常的乐曲不一样,有点像仙家《紫云》一类的乐曲。

古文:乃曰,此曲谱请元昆制序,刊石于甲寅之方。

现代文:这些人还告诉王氏女,说: 这些曲谱请元昆作序,刊刻在甲寅方向的石上。

古文:其兄即荆南推官王少监贞范也,为制序刊石。

现代文:王氏女的兄长就是荆南推官少监王贞范,是他给这些乐曲作序刻石的。

古文:所传曲,有《道调宫》、《王宸宫》、《夷则宫》、《神林宫》、《蕤宾宫》、《无射宫》、《玄宗宫》、《黄钟宫》、《散水宫》、《仲吕宫》。

现代文:传授给王氏女的乐曲宫调有《道调宫》《王宸宫》《夷则宫》《神林宫》《蕤宾宫》《无射宫》《玄宗宫》《黄钟宫》《散水宫》《仲吕宫》。

古文:商调,《独指泛清商》、《好仙商》、《侧商》、《红绡商》、《凤抹商》、《玉仙商》。角调,《双调角》、《醉吟角》、《大吕角》、《南吕角》、《中吕角》、《高大殖角》、《蕤宾角》。

现代文:商调有《独指泛清商》《好仙药》《侧商》《红绡商》《凤抹商》《玉仙商》,角调有《双调角》《醉吟角》《大吕角》《南吕角》《中吕角》《高大殖角》《蕤宾角》。羽调有《凤吟羽》《北风香》《背南羽》《背平羽》《应圣羽》《玉宫羽》《玉宸羽》《风香调》《大吕调》。

古文:其曲名一同人世,有《凉州》、《伊州》、《胡渭州》、《甘州》、《缘腰》、《莫靼》、《项盆乐》、《安公子》、《水牯子》、《阿滥泛》之属,凡二百以上曲。所异者,征调中有《湘妃怨》、《哭颜回》。

现代文:它的曲名同人世间的曲名相同。有《凉州》《伊州》《胡州》《甘州》《缘腰》《莫靼》《项盆乐》《安公子》《水牯子》《阿滥泛》等,共二百余支曲子。所不同的是,征调中有《湘妃怨》《哭颜回》。

古文:当时胡琴不弹徵调也。

现代文:当时琵琶、忽雷等胡人乐器,一般不弹奏徵调。

古文:王适高氏,数年而亡,得非谪坠之人乎。孙光宪子妇即王氏之侄也,记得一两曲,尝闻弹之,亦异事也。

现代文:后人孙光宪儿子的妻子,就是王氏女的侄女。她也曾记得这些曲子中的一两首,曾有人听她弹奏过。这也是一件奇异的事情啊!

古文:五弦

现代文:五弦

古文:赵辟赵辟弹五弦,人或问其术,辟曰:吾之于五弦也,始则神遇之,终则天随之。

现代文:赵辟回答说:我弹五弦琴,开始时是神人在梦中传授给我的,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则随天意啊。

古文:方吾浩然,眼如耳,目如鼻,不知五弦为辟,辟之为五弦也。

现代文:我就像在浩淼无边的空濛中,眼像耳、目像鼻,不知道五弦琴就是我赵辟呢,还是我赵辟就是五弦琴啊!

古文:箜篌

现代文:箜篌

古文:徐月华

现代文:徐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