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四

古文:郑鲜之、裴松之、何承天

现代文:裴松之,字世期,河东闻喜人。

古文:父珪,正员外郎。

现代文:父亲裴王圭,做过正员外郎。

古文:松之年八岁,学通《论语》、《毛诗》。

现代文:松之八岁时就通晓了《论语》、《毛诗》。

古文:博览坟籍,立身简素。

现代文:他博览古书,立身处世简朴。

**古文:庶可以防遏无征,显彰茂实,使百世之下,知其不虚,则义信于仰止,道孚于来叶。 **

现代文:二十岁时做了殿中将军,此官是直接保护皇帝安全的。晋孝武帝在太元年间挑选名人作参谋顾问,开始选用的琅王牙人王茂之和会稽人谢车酋都是南方和北方的望族。松之的舅舅庾楷在江陵,打算带着松之西行,作新野太守,因为事情难办而中止。

古文:由是并断。高祖北伐,领司州刺史,以松之为州主簿,转治中从事史。

现代文:义熙初年,松之作了吴兴故鄣县令,因为政绩显著,于是又被调入京城作尚书祠部郎。宋高祖北伐,兼任司州刺史,让松之作了州主簿,后又调松之为治中从事史。

**古文:既克洛阳,高祖敕之曰: 裴松之廊庙之才,不宜久尸边务,今召为世子洗马,与殷景仁同,可令知之。 **

现代文:攻克洛阳后,高祖说: 裴松之是朝廷人才,不应该长久主持边务,现召他为世子洗马,与殷景仁相同,可派人去告诉他。

古文:于时议立五庙乐,松之以妃臧氏庙乐亦宜与四庙同。

现代文:在商议建立五庙的时候,松之认为妃子臧氏的庙乐也应该与其他四庙相同。

古文:除零陵内史,征为国子博士。

现代文:松之被任命为零陵内史,召为国子博士。

**古文:谨依事为书以系之后。 **

现代文:宋太祖元嘉三年,司徒徐羡之等人被诛杀,太祖派遣大使,巡行天下。

古文:松之甚得奉使之议,论者美之。转中书侍郎、司冀二州大中正。

现代文:通直散骑常侍袁渝、司徒左西掾孔邈出使扬州,尚书三公郎陆子真和起部甄法崇出使荆州,松之出使湘州。松之后又任中书侍郎和司、冀两州的大中正。

古文:上使注陈寿《三国志》,松之鸠集传记,增广异闻,既成奏上。

现代文:皇上叫他注解陈寿的《三国志》,松之把传记聚集一起,增加了许多新奇的内容,完成后奉给皇上。

**古文:上善之,曰: 此为不朽矣! **

现代文:皇上很高兴,说: 这是不朽之作啊。

古文:出为永嘉太守,勤恤百姓,吏民便之。

现代文:松之出京任永嘉太守,他关心爱护百姓,官民相处得十分融洽。

古文:入补通直为常侍,复领二州大中正。

现代文:后又入补通直散骑常侍,仍兼任司、冀两州的大中正。

古文:寻出为南琅邪太守。

现代文:不久又出任南琅王牙太守。

古文:松之所著文论及《晋纪》,骃注司马迁《史记》,并行于世。何承天,东海郯人也。

现代文:元嘉十四年,松之辞去琅王牙太守一职,被任为中散大夫,不久任国子博士,又提升为太中大夫,国子博士如旧。接替何承天撰写国史,还没有来得及写,在元嘉二十八年,就去世了,享年八十岁。

古文:从祖伦,晋右卫将军。承天五岁失父,母徐氏,广之姊也,聪明博学,故承天幼渐训议,儒史百家,莫不该览。

现代文:何承天,东海郯城人,叔伯祖父何伦,是西晋时右尉将军,何承天五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母亲徐氏,是徐广的姐姐,生性聪慧学识广博,所以何承天小时候便开始接受教义,经史百家,没有不详尽通习的。

古文:叔父肹为益阳令,随肹之官。

现代文:其叔父何月兮是益阳县令,他跟随何月兮一起去任所。

古文:隆安四年,南蛮校尉桓伟命为参军。时殷仲堪、桓玄等互举兵以向朝廷,承天惧祸难未已,解职还益阳。

现代文:晋隆安四年,南蛮校尉桓伟任命何承天为参军,当时殷仲堪、桓玄等人相继举兵反抗朝廷,何承天惧怕祸乱不息,遂弃职还于益阳。

古文:义旗初,长沙公陶延寿以为其辅国府参军,遣通敬于高祖,因除浏阳令,寻去职还都。抚军将军刘毅镇姑孰,版为行参军。

现代文:起义之初,长沙公陶延寿任命何承天为他的辅国府参军,派人通报以尊奉宋高祖,于是任命何承天为浏阳县令,不久他便离职还于京都,抚军将军刘毅镇守姑孰城,授官何承天为兼代参军。

古文:毅尝出行,而鄢陵县史陈满射鸟,箭误中直帅,虽不伤人,处法弃市。

现代文:刘毅曾经外出行走,鄢陵信史陈满用弓箭射鸟,箭误中了值勤的将领,虽然没有射死人,但是处以弃市之刑。

古文:承天议曰: 狱贵情断,疑则从轻。昔惊汉文帝乘舆马者,张释之劾以犯跸,罪止罚金。

现代文:何承天提议说: 官司应重视实情断决,有疑问则从轻处理,先前使汉文帝刘恒所乘之马受惊的人,张释之以犯跸之罪名弹劾,而处罚也只到罚金,这是为什么呢?

古文:何者?明其无心于惊马也。故不以乘舆之重,加以异制。今满意在射鸟,非有心于中人。按律过误伤人,三岁刑,况不伤乎?

现代文:因为明白他无意惊动帝王之马,所以不以惊驾的重罚施加于他,而是施加以不同的条例,现在陈满的本意在于射鸟,不是有意射人,按照法律,因过失误伤人命的,判三年刑,何况还没有伤人呢?

**古文:微罚可也。 **

现代文:只轻微处罚一下就行了。

古文:出补宛陵令。赵惔为宁蛮校尉、寻阳太守,请为司马。

现代文:何承天被补任为宛陵县令,赵忄炎为宁蛮校尉、寻阳太守,拜请何承天为司马。

古文:寻去职。

现代文:不久何承天离职。

古文:高祖以为太尉行参军。

现代文:宋高祖刘裕以何承天为太尉行参军。

**古文:高祖讨刘毅,留诸葛长民为监军。长民密怀异志,刘穆之屏人问承天曰: 公今行济否云何? **

现代文:高祖讨伐刘毅,留下诸葛长民为监军,诸葛长民私自怀有异心,刘穆之偷偷问何承天说: 宋公此次出行能否成功呢?

**古文:承天曰: 不忧西不时,别有一虑尔。公昔年自左里还入石头,甚脱尔,今还,宜加重复。 **

现代文:何承天回答说: 不担心无法判决,我还有另外一丝担忧,宋公以前从左里城回到石头城,多高兴啊,这次回来,只不过是再重复一次罢了。

**古文:穆之曰: 非君不闻此言。顷日愿丹徒刘郎,恐不复可得也。 **

现代文:刘穆之说: 不是你说我还听不到这话,近来,渴望像丹徒刘郎那样,恐怕也不能够了。

古文:除太学博士。义熙十一年,为世子征虏参军,转西中郎中军参军,钱唐令。

现代文:随后,何承天被任命为太学博士,义熙十一年,何承天为世子征虏参军,随后迁职为西中郎中军参军,钱塘县令。

古文:高祖在寿阳,宋台建,召为尚书祠部郎,与傅亮共撰朝仪。

现代文:宋高祖刘裕在寿阳,宋台建立,召何承天为尚书祠部郎,与傅亮一起共同撰修朝仪。

古文:永初末,补南台治书侍御史。

现代文:永初末年委任何承天为南台治书侍御史。

古文:谢晦镇江陵,请为南蛮长史。时有尹嘉者,家贫,母熊自以身贴钱,为嘉偿责。

现代文:谢晦镇守江陵,拜请何承天为南蛮长史,当时有一个叫尹嘉的人,家境贫寒,其母亲熊氏以自己为典质替尹嘉偿还债务。

古文:坐不孝当死。承天议曰: 被府宣令,普议尹嘉大辟事,称法吏葛滕签,母告子不孝,欲杀者许之。

现代文:尹嘉因不孝获罪当处死刑,何承天提议说: 根据官府宣布的法令,全面考查尹嘉大辟罪之事,符合法吏葛滕的规范。

古文:法云,谓违犯教令,敬恭有亏,父母欲杀,皆许之。其所告惟取信于所求而许之。

现代文:母亲控告儿子不肖,并要求杀掉他是允许的,法令说,违反触犯教义法令,在尊重恭顺方面有不足,父母要求杀掉他,都是允许的,对被控告人的处罚只有依据控告人的要求来做。

古文:谨寻事原心,嘉母辞自求质钱,为子还责。嘉虽亏犯教义,而熊无请杀之辞。熊求所以生之而今杀之,非随所求之谓。

现代文:慎重探求这件事的原委,尹嘉的母亲陈述说自己愿意做典质换钱,为儿子还债,尹嘉虽然因为恭顺不至而触犯教义,但是其母却没有请求杀掉尹嘉,熊氏用还债使他生存下来,而现在却要杀掉他,这就没有顺从所求人的要求。

古文:始以不孝为劾,终于和卖结刑,倚旁两端,母子俱罪,滕签法文,为非其条。

现代文:此事开始以不孝为理由而控告,终止于由出卖而判罪,从这事两方面看,母亲和儿子都受了罚,葛滕所依据的法律,没有这条款,尹嘉生存下来意义很大,依理却难以申辩。

古文:嘉所存者大,理在难申,但明教爰发,矜其愚蔽。夫明德慎罚,文王所以恤下;议狱缓死,《中孚》所以垂化。

现代文:明白教义然后阐发,怜悯他因愚昧而受蒙蔽。明晓德义慎重处罚,文王以此体恤下民;商议牢狱赦免死刑,中孚于是流传苍生。

**古文:言情则母为子隐,语敬则礼所不及。今舍乞宥之评,依请杀之条,责敬恭之节,于饥寒之隶,诚非罚疑从轻,宁失有罪之谓也。愚以谓降嘉之死,以普春泽之恩;赦熊之愆,以明子隐之宜。则蒲亭虽陋,可比德于盛明;豚鱼微物,不独遗于今化。 **

现代文:说到实情那么母亲为儿子痛苦,说到恭敬那么是没达到礼仪的,现在放弃乞求宽恕的要求,依照被杀头的条例,用尊敬恭顺的法度,施加于有饥寒之患的贫民,确实不是惩罚重罪而宽容轻微的,甚至可以抛开有罪之名,我认为免除尹嘉的死刑,似以春天的恩泽普照万物的恩情。赦免熊氏的过失,用以表明为儿子受苦是合宜的,那么,蒲亭虽然简陋,却可以同圣明比德,豚鱼虽是微物,却流传到今日。

古文:事未判,值赦,并免。

现代文:尹嘉之事没有判决,恰逢大赦,得以释免。

古文:晦进号卫将军,转咨议参军,领记室。

现代文:谢晦荐举何承天为卫将军,后迁职咨议参军,兼做记室。

**古文:元嘉三年,晦将见讨,其弟黄门郎爵密信报之,晦问承天曰: 若果尔,卿令我云何? **

现代文:宋元嘉三年,谢晦将被讨伐,他的弟弟黄门郎谢嚼用密信通报于他,谢晦问何承天说: 如果真是这样,你叫我如何呢?

古文:承天曰: 以王者之重,举天下以攻一州,大小既殊,逆顺又异,境外求全,上计也。

现代文:何承天说: 以君王的尊贵,举天下之兵攻打一州,大小既不相同,方向也不一样,逃到境外以求自保,这是上计。

**古文:其次,以腹心领兵戍于义阳,将军率众于夏口一战,若败,即趋义阳以出北境,其次也。 **

现代文:其次派遣亲信带领兵士驻扎义阳,将军你率领部队在夏口交锋,如果战败了,就奔向义阳然后往北部边境出逃,这是次计。

**古文:晦良久曰: 荆楚用武之国,兵力有余,且当决战,走不晚也。 **

现代文:谢晦沉吟良久说: 荆楚是适于征战的城郭,兵师财力充足,应该决战,逃走也还不晚。

古文:使承天造立表檄。晦以湘州刺史张邵必不同己,欲遣千人袭之;承天以为邵意趋未可知,不宜便讨。

现代文:命令何承天拟造征讨檄文,谢晦认为湘州刺史张邵与自己不是同道之人,准备派遣一千人马去偷袭他。何承天认为不知道张邵的意图趋向,不宜随便征讨。

古文:时邵兄茂度为益州,与晦素善,故晦止不遣兵。

现代文:当时张邵的哥张茂度为益州县令,与谢晦一向友好,所以谢晦受何承天的劝阻中止了派兵。

古文:前益州刺史萧摹之、前巴西太守刘道产去职还江陵,晦将杀之,承天尽力营救,皆得全免。

现代文:是时益州前任刺史萧摹之,巴西前任太守刘道产离官还于江陵,谢晦想杀掉他们,何承天竭力营救,所有的人得以幸免。

古文:晦既下,承天留府不从。及到彦之至马头,承天自诣归罪,彦之以其有诚,宥之,使行南蛮府事。

现代文:谢晦被攻克,何承天留在城府中不随行,等到到彦之到马头时,何承天戴罪晋见,到彦之因为他有诚意,宽恕了他,命他兼作南蛮府事。

古文:七年,彦之北伐,请为右军录事。及彦之败退,承天以才非军旅,得免刑责。以补尚书殿中郎,兼左丞。

现代文:元嘉七年,到彦之出师北伐,拜请何承天为右军录事,等到到彦之战败溃退,何承天因才能不适于军旅,得以免除刑罚,而任命为尚书殿中郎,并兼左丞。

古文:吴兴余杭民薄道举为劫。制同籍期亲补兵。道举从弟代公、道生等并为大功亲,非应在补谪之例,法以代公等母存为期亲,则子宜随母补兵。

现代文:吴兴余杭人薄道举有补兵之祸,依照法律须是同籍的其月亲补充军队,薄道举的堂弟薄代公、薄道生都是大功亲,不应在补充的条例之内,法律以薄代公的母亲活着为期亲,那么儿子应跟随母亲补充军队。

古文:承天议曰: 寻劫制,同籍期亲补兵,大功不在此例。妇人三从,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现代文:何承天提议说: 探究补兵这一制度,同籍期亲补充军队,大功亲不在此条例之内,妇女从者有三,出嫁了顺从丈夫,丈夫死了,顺从儿子。

古文:今道举为劫,若其叔尚存,制应补谪,妻子营居,固其宜也。

现代文:现在薄道举为补兵所患,如果他的叔父还活着,按法制应补充前往,妻子儿子居军营,本来是极合适的事。

古文:但为劫之时,叔父已没,代公、道生并是从弟,大功之亲,不合补谪。今若以叔母为期亲,令代公随母补兵,既违大功不谪之制,又失妇人三从之道。

现代文:但他为补兵所患之时其叔父已经不在了,薄代公、薄道生又是堂弟,属于大功亲,不应该补充前往,现在如果以叔母为期亲,命令薄代公随母亲补充军队,既违背了大功亲不应补充前往的制度,又背离了妇女三从的道义。

**古文:由于主者守期亲之文,不辨男女之异,远嫌畏负,以生此疑,惧非圣朝恤刑之旨。谓代公等母子并宜见原。 **

现代文:由于主管此事的官员死守期亲的文告,不分辨男女之间的区别,嫌远了同时又害怕负担,才生出了这个疑窦,又害怕这不是朝廷慎用刑法的原旨,最后,何承天将薄代公母子一起宽恕了。

古文:故司徒掾孔邈奏事未御,邈已丧殡,议者谓不宜仍用邈名,更以见官奏之。承天又议曰: 既没之名不合奏者,非有它义,正嫌于近不祥耳。

现代文:已故司徒孔邈有奏说没被进用,孙邈已下葬。议论的人说不应该仍用孔邈的名字,而应用现任官的名义去启奏,何承天又提议说: 已经死了的人的名字不适合启奏,没有其他含义,只是嫌他对现在不吉祥罢了。

**古文:奏事一却,动经岁时,盛明之世,事从简易,曲嫌细忌,皆应荡除。 **

现代文:启奏之事一经拖延,动辄要经过几年几月,盛明的世道,凡事应该从简,细微的避嫌和忌讳,都应该消除。

古文:承天为性刚愎,不能屈意朝右,颇以所长侮同列,不为仆射殷景仁所平,出为衡阳内史。昔在西与士人多不协,在郡又不公清,为州司所纠,被收系狱,值赦免。

现代文:何承天本性刚直,不能曲意逢迎上司,常以自己所长轻慢同行,为仆射殷景仁所不满,出任为衡阳内史,以前在西部与官员大多不融洽,在郡里又不太公正清廉,被州司举发,拘禁于牢狱,遇到大赦得免。

**古文:十六年,除著作佐郎,撰国史。承天年已老,而诸佐郎并名家年少,颍川荀伯子嘲之,常呼为奶母。承天曰: 卿当云凤凰将九子,奶母何言邪! **

现代文:元嘉十六年,任命为著作佐郎,编撰国史,何承天年事已高,而其他佐郎都出自名门且年轻有为,颍川荀伯子讥讽何承天,常把他称作乳母,何承天说: 你应当说凤凰生了九个儿子,乳母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古文:寻转太子率更令,著作如故。

现代文:不久迁职,为太子率更令,著作佐郎不变。

古文:时丹阳丁况等久丧不葬,承天议曰: 礼所云还葬,当谓荒俭一时,故许其称财而不求备。

现代文:当时丹阳丁况等人死了很久却还没安葬,何承天提议说: 按礼制,所谓还葬即速葬,应该说荒年歉收只是一时,所以准许他量财行事而不求完善。

古文:丁况三家,数年中,葬辄无棺榇,实由浅情薄恩,同于禽兽者耳。

现代文:丁况等三家,数十年里,只要安葬就没有棺材,确实是由于恩情浅薄,与禽兽无异。

古文:窃以为丁宝等同伍积年,未尝劝之以义,绳之以法。

现代文:我私自认为丁况等人同住在一起多年,却没有用道义进行规劝,以法律进行责罚。

古文:十六年冬,既无新科,又未申明旧制,有何严切,欻然相纠。或由邻曲分争,以兴此言。

现代文:元嘉十六年冬,没有新颁法令,又没有申明旧的制度,有什么严格的,突然互相揭发,有的由邻人辩解,正与此案相同。

古文:如闻在东诸处,此例既多,江西淮北尤为不少。若但谪此三人,殆无整肃。

现代文:如果是在东部许多地方听到这种事情很多,长江以西淮河之北也不少,如果只惩罚这三人,就大概起不到整肃之效。

古文:开其一端,则互相恐动,里伍县司,竞为奸利。

现代文:如果只开一个头,那么就可能一齐行动,里伍县司、竞相为私利而循情。

古文:财赂既逞,狱讼必繁,惧亏圣明烹鲜之美。

现代文:财物贿赂一旦盛行,官司案情必然混乱,恐怕损害了圣主的治国之道了。

**古文:臣愚谓况等三家,且可勿问,因此附定制旨,若民人葬不如法,同伍当即纠言,三年除服之后,不得追相告列,于事为宜。 **

现代文:我认为丁况等三家,暂且可不再过问,依据这事附带规定制理的方案,如果人们安葬不符合法律,同住的人应当立即揭发,三年除服之后,则不加追究,这样较为适宜。

古文:十九年,立国子学,以本官领国子博士。皇太子讲《孝经》,承天与中庶子颜延之同为执经。

现代文:元嘉十九年,设立了国子学,何承天以本职领国子博士,皇太子讲授《孝经》,何承天与中庶子颜延之一起为他手执书经,从师授业。

古文:顷之,迁御史中丞。时索虏侵边,太祖访群臣威戎御远之略,承天上表曰:

现代文:不久,迁为御史中丞,当时北魏侵扰边境,宋太祖向群臣征求威慑戎敌抵御入侵的策略,何承天上书说:

古文:伏见北籓上事,虏犯青、兗,天慈降鉴,矜此黎元,博逮群策,经纶戎政,臣以愚陋,预闻访及。窃寻猃狁告难,爰自上古,有周之盛,南仲出车,汉氏方隆,卫、霍宣力。虽饮马瀚海,扬旍祁连,事难役繁,天下骚动,委兴负海,赀及舟车。凶狡倔强,未肯受弱,得失报复,裁不相补。

现代文: 我就北边藩镇侵扰之事上书朝廷,强虏侵犯青州、兖州,皇上仁慈,怜悯百姓,广泛征集众人的智慧,治理国家军政,我以我愚昧浅陋,事先得到皇上的咨询,我私下考查过猃狁犯难起自上古,有周之时欣欣向荣,南仲却出师迎敌;汉室之初,兴隆盛世,卫、霍用力,虽然饮马于瀚海,树旗于祁连,战事艰难繁杂,普天之下极不安定,运输量太大,财物装满车船,无奈狂虏凶狠狡黠冥顽不化,势力没有削弱,成败结果,总的说来是没有益处的。

古文:宣帝末年,值其乖乱,推亡固存,始获稽服。

现代文:汉宣帝趁着他们背离混乱,推翻旧的使其灭亡,巩固新的使其存在,才使得他们臣服。

古文:自晋丧中原,戎狄侵扰,百余年间,未暇以北虏为念。

现代文:自从晋朝丧失中原以来,戎敌侵略骚扰,一百多年里,却没有空闲以北虏为忧患。

古文:大宋启祚,两耀灵武,而怀德畏威,用自款纳。

现代文:大宋之初,日月圣灵普照武帝,因而胡虏感念大宋之德害怕大宋之威,所以大宋之用度自然是进贡。

古文:陛下临御以来,羁縻遵养,十余年中,贡译不绝。去岁三王出镇,思振远图,兽心易骇,遂生猜惧,背违信约,深构携隙。贪祸恣毒,无因自反,恐烽燧之警,必自此始。

现代文:自从陛下执政以来,这种与他族的联系遵循教养,十几年里,贡物仍然不断,去年三王外出镇守,考虑振兴王室志谋远大,然而禽兽之心易起,于是产生猜测恐惧,背弃信约,深深结合之后因怨争而背离,贪恋祸乱恣肆毒害,没有理由地内讧,恐怕战火的征兆,一定是从这里开始的。

古文:臣素庸懦,才不经武,率其管窥,谨撰《安边论》。意及浅末,惧无可采。

现代文:我一向平庸懦弱,无才整治武备,直言我狭小之见,只是撰写了《安边论》,意见浅薄,恐怕无可取之处,如果能得以在朝廷商讨,辨别检验其对错。

古文:若得询之朝列,辨核同异,庶或开引群虑,研尽众谋,短长毕陈,当否可见。其论曰:

现代文:希望或许能够开拓群臣的思虑,仔细研究众人的谋略,优劣已展示,是否可以指出来呢,其论如是说:

古文:汉世言备匈奴之策,不过二科,武夫尽征伐之谋,儒生讲和亲之约,课其所言,互有远志。

现代文: 汉代所说的防备匈奴的策略,只不过两种:武将竭尽征讨的谋略,文臣力求和睦相亲的礼约。考查这两者,各有其长远意图。

古文:加塞漠之外,胡敌掣肘,必未能摧锋引日,规自开张。

现代文:侵犯塞漠之外,胡敌留难牵制,必然不能破敌,筹划自己的扩张,应当像以前冀地人民,归化者众多。

古文:当由往年冀土之民,附化者众,二州临境,三王出籓,经略既张,宏图将举,士女延望,华、夷慕义。故昧于小利,且自矜侈,外示余力,内坚伪众。今若务存遵养,许其自新,虽未可羁致北阙,犹足镇静边境。

现代文:二州之兵压境,三王出征藩镇,筹划将被张扬伟念将要实现,民众引颈盼望,华、夷仰慕正义。如果贪溺于小利,且自己傲慢放纵,那么向外展示富足的财力,在内却依靠不忠信的军队,现在如果一定遵守教义,允许他们改过自新,虽然不一定可以使他们归顺朝廷,但一定可以使边关和平宁静。

古文:然和亲事重,当尽庙算,诚非愚短,所能究言。

现代文:然而和睦相亲事关重大,应根据朝廷制定的克敌谋略。

古文:若追踪卫、霍瀚海之志,时事不等,致功亦殊。

现代文:这确实不是微臣的浅薄所能言尽的,如果追溯卫、霍战于瀚海的志向,时事不同,导致功绩也不一样。

古文:寇虽习战未久,又全据燕、赵,跨带秦、魏,山河之险,终古如一。

现代文:敌人虽然演习战事日久,又占据燕赵之地,连结秦魏之表,地形险峻,亘古如此。

古文:自非大田淮、泗,内实青、徐,使民有赢储,野有积谷,然后分命方、召,总率虎旅,精卒十万,使一举荡夷,则不足稍勤王师,以劳天下。

现代文:自己应该大肆畋猎,练兵于淮水、泗水,在内充实青州、徐州,使人民有充足的储备,四野有堆积的粮食,然后分别派遣方、召,统率雄师,精兵十万,使这一举动扫尽平坦,那么就用不着使国家军队辛苦,人民劳累了。

古文:何以言之?

现代文:为何这样说呢?

古文:今遗黎习乱,志在偷安,非皆耻为左衽,远慕冠冕,徒以残害剥辱,视息无寄,故繦负归国,先后相寻。

现代文:现在北方百姓大都适应了动乱,有意于苟且偷安,不再以外族统治为耻辱,极度渴求仕宦,只是残害生灵掠夺侮辱把人看得毫无依靠,所以背着襁褓归附国家的人,先后络绎不绝,胡虏既不能进行战事较量又不能遵循事理,攻打城池掠夺地盘。

古文:虏既不能校胜循理,攻城略地,而轻兵掩袭,急在驱残,是其所以速怨召祸,灭亡之日。

现代文:并且精锐之师偷袭,慌乱之中驱除了羸弱,这是他遭受抱怨招致祸乱的原因,也是它灭亡的时候。

古文:今若遣军追讨,报其侵暴,大翦幽、冀,屠城破邑,则圣朝爱育黎元,方济之以道。

现代文:现在如果派遣军队追杀,报复其侵略的暴行,大肆翦杀幽州冀州之民,攻城破县,然后圣明的朝廷怜惜抚育百姓,救助他们以道义。

古文:若但欲抚其归附,伐罪吊民,则骏马奔走,不肯来征,徒兴巨费,无损于彼。复奇兵深入,杀敌破军,苟陵患未尽,则困兽思斗,报复之役,将遂无已。

现代文:如果只是安抚使其归附,讨伐有罪之人,怜悯人民,那么就像良马四奔,不为征用,只是白耗巨资,对敌方却没有丝毫损害,另外出奇兵深入腹地掩杀击破敌军,如果碰上困难而没有达到,就要像被囚困的野兽仍想搏斗一样,那么报复之战,将会无休无止。

古文:斯秦、汉之末策,轮台之所悔也。

现代文:那秦汉之争的最后教训,是在于轮台的遗憾。

古文:安边固守,于计为长。

现代文: 安定固守边关,应从长计议。

古文:臣以安边之计,备在史策,李牧言其端,严尤申其要,大略举矣。

现代文:我以为安边的策略,史书上阐述得已很完备了。李牧开了头,严尤申明其要点,重要的策略已经提出来了。

古文:曹、孙之霸,才均智敌,江、淮之间,不居各数百里。

现代文:曹操、孙权争霸,在才能智慧上势均力敌,长江淮水之间,没人居住地各有几百里。

古文:魏舍合肥,退保新城,江陵移民南涘,濡须之戍,家停羡溪。及表陵之屯,民夷散杂,晋宣王以为宜从江南以北岸,曹爽不许,果亡柤中,此皆前代之殷鉴也。

现代文:而魏国舍弃了合肥,退却保守新城,吴筑城于江陵,将民众迁移到靠南的水边,濡须之战,人民停息在羡溪,说到驻扎襄阳,民众分散杂乱,晋宣王认为应该迁徙到沔南,以充实淮水以北的地区,曹爽不赞同此意,果然被消灭在籸中。

古文:何者?

现代文:为何呢?

古文:斥候之郊,非畜牧之地,非耕桑之邑。故坚壁清野,以俟其来,整甲缮兵,以乘其敝。虽时有古今,势有强弱,保民全境,不出此涂。

现代文:放哨的远郊,是不适畜牧牛羊的地方;辗转作战的地方,是不适大兴农事的地方,所以巩固军备清除旷野,等待侵兵前来,整饬兵器、等待其疲敝,虽然时间有古今之分,势力有强弱之别,但是保护人民和国家完整,超不出这种途径。

古文:要而归之有四:一曰移远就近;二曰浚复城隍;三曰纂偶车牛;四曰计丁课仗。良守疆其土田,骁帅振其风略。

现代文:其要纲归纳有四点:一为移远就近;二为修复城防;三为聚集战车和耕牛;四为统计人数考查兵器优良的守卫者界定其国土,骁勇的将领振兴其风采。

古文:搜猎宣其号令,俎豆训其廉耻。县爵以縻之,设禁以威之。徭税有程,宽猛相济。比及十载,民知义方。然后简将授奇,扬旌云朔,风卷河冀,电扫嵩恆,燕弧折却,代马摧足,秦首斩其右臂,吴蹄绝其左肩,铭功于燕然之阿,飨徒于金微之曲。

现代文:然后通过打猎宣扬其号令,通过祭祀教诫其廉耻,悬赏官爵以吸引他,设制禁令以威慑他,徭役赋税应该有规范,宽松和严格相互结合,等到十年,人民都明晓行事所应遵循的法律制度,然后简略发出命令出师远征,在云朔高扬战旗,如狂风席卷黄河冀州,如闪电扫过嵩山恒山,在燕地满挽雕弓,于代地快马加鞭,在秦地首先砍断他的右臂,在吴地用马蹄踢断他的左肩,铭刻功勋在燕然山山陵之上,犒赏士卒在金微之乐曲里。

古文:寇虽乱亡有征,昧弱易取,若天时人事,或未尽符,抑锐俟机,宜审其算。

现代文: 敌寇虽然显示出离乱流亡易于征伐,愚昧孱弱容易攻取,如果天时人事还没有完全符合,则应隐藏锋芒等待时机,慎重考查其策略。

古文:若边戍未增,星居布野,勤惰异教,贫富殊资,疆场之民,多怀彼此,虏在去就,不根本业,难可驱率,易在振荡。

现代文:如果边关防守没有加强,兵卒散乱如星布于四野,勤劳懒惰持有不同政教,贫穷富裕拥有不同财物,边境人民,怀有不同心思,因俘获而取留,不留意本来职业,驱动率领不易,扫除涤荡不难。

古文:又狡虏之性,食肉衣皮,以驰骋为仪容,以游猎为南亩,非有车舆之安,宫室之卫。

现代文:又根据狡猾的敌人的生活习惯,吃兽肉穿兽皮,以驰骋为容止仪表,把放牧当成农事,没有车舆的安逸、城郭的保护,顶风冒雨,却不认为辛劳,在草丛中露宿,这是其生活习性。

古文:栉风沐雨,不以为劳;露宿草寝,维其常性;胜则竞利,败不羞走,彼来或骤,而此已奔疲。

现代文:如果他们胜利了,则竞相争利,如果失败了,也不以逃跑为耻辱。他们开发得急促,然而到此地却已疲惫了,况且今年春天越过济水,且已得到了好处。

古文:且今春逾济,既获其利,乘胜忸忄犬,未虞天诛,比及秋末,容更送死。

现代文:顺着胜利的习惯,没料到却该受天诛灭,等到秋天之末,那更是送死。

古文:猋骑蚁聚,轻兵鸟集,并践禾稼,焚爇闾井,虽边将多略,未审何以御之。

现代文:敌寇到来之时,捷劲的骑兵如蝼蚁一样聚拢,精锐的兵士像鸟一样汇集,践踏禾粟庄稼,焚烧村落,虽然驻守边关的将帅足智多谋,不知道将用什么办法抵御敌人?

古文:若盛师连屯,废农必众,驰车奔驲,起役必迟,散金行赏,损费必大,换土客戍,怨旷必繁。

现代文:如果广大的军队聚集在一起驻防,则必然破坏农事;驿车四处奔走混乱不堪,则打仗时行动必定迟缓;用散乱的金银进行赏赐,其耗费必然庞大;用客籍代替土籍驻守,日子久了,必然嗟怨四起。

古文:孰若因民所居,并修农战,无动众之劳,有捍卫之实,其为利害,优劣相县也。

现代文:如果谁在农民的居住地,农事战事一起治理,没有兴师动众的辛劳,却得到了防卫保护的结果,这是好是坏,优缺点显而易见。

古文:一曰移远就近,以实内地。

现代文: 一为移远就近,以充实内地。

古文:今青、兗旧民,冀州新附,在界首者二万家,此寇之资也。

现代文:现在青州兖州旧民,冀州新归附之人,在边关的有二万家。

古文:今悉可内徙,青州民移东莱、平昌、北海诸郡,泰山以南,南至下邳,左沭右沂,田良野沃,西阻兰陵,北扼大岘,四塞之内,其号险固。

现代文:这就是敌寇的财资,现在他们全部可以向内地迁徙,青州之地的人民迁移到东莱、平昌、北海等县,兖州冀州之地的人民移迁到泰山之南,南移自下邳,左移至沭水,右移至沂水。所至之地田野肥沃,向西阻隔兰陵,向北扼制大岘,四境之内,确实称作险峻坚固。

古文:民性重迁,暗于图始,无虏之时,喜生咨怨。

现代文:人民本性难于迁徙,明白这点才能开始筹划,在没有敌寇之时,喜欢产生嗟叹埋怨。

古文:今新被钞掠,余惧未息,若晓示安危,居以乐土,宜其歌抃就路,视迁如归。

现代文:现在刚被劫掠余下的惊惧还没有平息,如果能让其明白现在所处之安危,且将居住乐土,那么他们应当欢呼雀跃,歌颂在路旁,把迁徙看成回家。

古文:二曰浚复城隍,以增阻防。

现代文: 二为重新修复城防,以增强阻挡防御的能力。

古文:旧秋冬收敛,民人入保,所以警备暴客,使防卫有素也。

现代文:秋冬时节收割完毕,人民进入城堡,用以防备盗贼,使防御有素。

古文:古之城池,处处皆有,今虽颓毁,犹可修治。粗计户数,量其所容,新徙之家,悉著城内,假其经用,为之闾伍,纳稼筑场,还在一处。妇子守家,长吏为师,丁夫匹妇,春夏佃牧。寇至之时,一城千室,堪战之士,不下二千,其余羸弱,犹能登陴鼓噪。

现代文:古代的城池,随处可见,现在虽然颓败废弃了,但还是可以修缮,先粗略统计户数,估计其所容纳的人,新迁移来的人家,也住在城里,给予他常有的待遇,使其成为乡人,收获庄稼修筑禾场,女人孩子守护家里,县官治理军队,平民男女春种夏猎,秋冬入城,敌寇到来之时,一城有一千户,能够征战的人不会少于二千,剩下的羸弱之人,还能够登上城墙呐喊助威,充分准备围困侵略之敌。

古文:十则围之,兵家旧说,战士二千,足抗群虏三万矣。

现代文:兵家的观点说,像这样的兵士二千人,完全可以抵御三万侵敌。

古文:三曰纂偶车牛,以饰戎械。

现代文: 三为聚集战车和耕牛,用以治理武备。

古文:计千家之资,不下五百耦牛,为车五百两。参合钩连,以卫其众。

现代文:聚集千家的资产,不会少于五百对耕牛,做成战车五百辆,每三辆车用带钩连接,以保护众人。

古文:设使城不可固,平行趋险,贼所不能干。既已族居,易可检括。号令先明,民知夙戒。

现代文:假设城池已不能坚守,不论经受平安还是危险,贼兵都不能干预,并且聚集居住,也便于查验整治,号令严明,人民也知道训诫。

古文:有急征发,信宿可聚。

现代文:如果有紧急征战发生,连续两夜可以聚集。

古文:四曰计丁课仗,勿使有阙。

现代文: 四为统计人数考核兵器,不能有遗漏。

古文:千家之邑,战士二千,随其便能,各自有仗,素所服习,铭刻由己,还保输之于库,出行请以自卫。

现代文:人丁有千家的城邑,有战士二千,根据他们的特长,各有自己的兵器,平时多加操练,并刻上自己的姓名,还给长官存放到军库,外出征战则请求用以战斗。

古文:弓干利铁,民不办得者,官以渐充之,数年之内,军用粗备矣。

现代文:优良的弓箭,锐利的兵器,若人民没有配备的,则官府逐渐予以补充,这样一来,几年之内,军事装备已大致完善了。

古文:臣闻军国异容,施于封畿之内;兵农并修,在于疆场之表。攻守之宜,皆因其习,任其怯勇。山陵川陆之形,寒暑温凉之气,各由本性,易则害生。

现代文: 我听说国家和军队分明法度,实行于京都一带以内;军事和农事一起治理,在疆场之外进攻防守等战事,都靠其平时操练,任凭其勇敢怯懦,山地丘陵河流陆地等地形,冷热温凉等气候,都是遵循其自身的规律。

古文:是故戍申作师,远屯清济,功费既重,嗟怨亦深。

现代文:若想改变则弊端遂起,正因为这样,所以驻防申地作难,埋怨源自任期已满。现在如果以吴荆精锐的队伍远驻在清水济水,耗资巨大,抱怨也深重。

古文:以臣料之,未若即用彼众之易也。

现代文:以我估计,不如就利用那地方的人民便利。

古文:管子治齐,寄令在民;商君为秦,设以耕战。终申威定霸,行其志业,非苟任强,实由有数。

现代文:管仲治理齐国,寄予厚望在于民众;商君辅助秦国,治理农事和战事,最后申明其威严,成就其霸业,实现其志向,不是任务沉重,而是心中有数。

古文:梁用走卒,其邦自灭;齐用技击,厥众亦离。

现代文:梁国任用差役,其国家就消亡了;齐国运用武力治理,人民就离散了。

古文:汉、魏以来,兹制渐绝,搜田非复先王之礼,治兵徒逞耳目之欲,有急之日,民不知战,至乃广延赏募,奉以厚秩,发遽奔救,天下骚然。

现代文:自从汉朝魏朝以来,这种制度就灭亡了,畋猎没有恢复先王的法度,治理军队只是按照亲信之人的意图,一旦有战事告急之日,人民不熟悉战争,以至于广泛招集招募悬赏,并给以优厚的俸禄,一旦事发则四处奔逃求救,天下混乱。

古文:方伯刺史,拱手坐听,自无经略,唯望朝廷遣军,此皆忘战之害,不教之失也。

现代文:刺史方伯等大小官员,垂手坐听,没有丝毫谋略,只希望朝廷派兵援救,这都是疏略战备的危害,没有教导的过失。

古文:今移民实内,浚治城隍,族居聚处,课其骑射,长吏简试,差品能不,甲科上第,渐就优别,明其勋才,表言州郡。如此则屯部有常,不迁其业。

现代文:现在将民众内移以充实内御,重新治理城防,聚居一起,考核战术,长官简单考核,差品能否,甲科上第,渐渐变得优秀,明晓其才能,向州郡陈述,象这样则聚集有恒定的地方,不改变其志向,在内保护衰老弱小,在外与仕宦联系,朋友同行都一向安定,同忧共喜,感情由于亲友而巩固,六艺因为战事而确立。

古文:内护老弱,外通官涂,朋曹素定,同忧等乐,情由习亲,艺因事著,昼战见貌足相识,夜战闻声足相救,斯教战之一隅,先哲之遗术。论者必以古城荒毁,难可修复。今不谓顿便加功,整丽如旧,但欲先定民,营其闾术,墉壑存者,因而即之,其有毁缺,权时栅断。

现代文:像这样白天打仗可见相貌就能够辨认,夜里打仗只听见声音就能互相援救,这就是治理战事的一个例子,先辈遗留下来的道理。对这种治理战事的策略提出异议的人大都是因为古城已荒废颓败,很难修复,现在不是说要整顿完善,扩大规模,整饬得如同往昔,只是要求先让人民安顿下来,聚居于乡道,城墙沟壑还存在的,就将就一下,如果有倒塌断缺的,根据时机连接或者断开。

古文:足以御彼轻兵,防遏游骑,假以方将,渐就只立。

现代文:这样就足以抵御其精锐之师,防备阻截飙骑,如果这一切实施,其任务就完成了。

古文:车牛之赋,课仗之宜,攻守所资,军国之要,今因民所利,导而率之。

现代文:关于战车耕牛的建议,考查兵器的事宜,这是国家进攻防守的依靠,国家军队的关键,现在为了人民利益,引导率领他们。

古文:耕农之器,为府库之宝,田蚕之氓,兼城之用,千家总倍旅之兵,万户具全军之众,兵强而敌不戒,国富而民不劳,比于优复队伍,坐食廪粮者,不可同年而校矣。

现代文:耕田农桑的设备,是国家之宝,耕田养蚕的农夫,同时起守卫城池的作用,千家联合起来,有数倍的兵员,万家聚合一起,有全部军队的士兵,军事强大而不害怕敌寇,国家殷富而人民却不劳累,比起重新扩编队伍、坐食国禄有好处,不可以同日而语矣。

古文:今承平未久,边令弛纵,弓竿利铁,既不都断,往岁弃甲,垂二十年,课其所住,理应消坏。

现代文: 现在安定已久,边关条例疏漏,弓箭利铁都没有禁绝,往年废弃的兵甲,将近二十年,考查其所住,按常理说应该销毁损坏了。

古文:谓宜申明旧科,严加禁塞,诸商贾往来,幢队挟藏者,皆以军法治之。

现代文:现在说应该重新申明旧的制度,严格禁止出入边关,像商人贸易往来,在举旗先导的队伍中藏匿的人,都以军法加以处置。

古文:又界上严立关候,杜废间蹊。

现代文:在边界上严格设立关卡,堵绝废止小道。

古文:城保之境,诸所课仗,并加雕镌,别造程式。

现代文:城堡之内,每个地方都应检查兵器,并加以雕刻姓名,另外制定法规。

古文:若有遗镞亡刃,及私为窃盗者,皆可立验,于事为长。

现代文:如果有遗弃的箭镞和丢失的兵刀,和私自偷盗的人,都可以立即检验,对事情有好处。

古文:又钜野湖泽广大,南通洙、泗,北连青、齐,有旧县城,正在泽内。宜立式修复旧堵,利其埭遏,给轻舰百艘。寇若入境,引舰出战,左右随宜应接,据其师津,毁其航漕。

现代文:另外钜野之地湖泊宽阔,向南沟通洙水泗水,向北连接青州、齐地,并有旧的城郭处在湖内,应该立即修复旧的城墙,比用坝堵水有利,并供给轻快的战船百艘,敌寇如果侵入境内,则引船出战,左右随时接应,占据入侵之师的码头,破坏其运粮的船只。

古文:此以利制车,运我所长,亦微彻敌之要也。

现代文:这样有利于制造战车,充分发挥我们的优势,这也是防御敌寇的要领呀。

**古文:承天素好弈棋,颇用废事。太祖赐以局子,承天奉表陈谢,上答: 局子之赐,何必非张武之金邪! **

现代文:何承天向来喜欢下棋,对正事常有损害,宋太祖以弈具赏赐给他,何承天上表陈述谢意说: 赏赐弈具很好,为什么一定要像张武那样赏金呢?

古文:承天又能弹筝,上又赐银装筝一面。承天与尚书左丞谢元素不相善,二人竞伺二台之违,累相纠奏。

现代文:何承天还善于弹筝,皇上又赏赐他用银装饰的筝一面,何承天与尚书左丞谢元一向关系不好,二人互相窥伺对方辖台的过失,几次互相上书弹劾。

古文:太尉江夏王义恭岁给资费钱三千万,布五万匹,米七万斛。

现代文:太尉江夏王义恭一年给何承天资产:钱币三千万,布帛五万匹,粮米七万斛。

古文:义恭素奢侈,用常不充,二十一年,逆就尚书换明年资费。

现代文:义恭一向铺张,用度经常不够。元嘉二十一年转向尚书要求索取第二年资费。

古文:而旧制出钱二十万,布五百匹以上,并应奏闻,元辄命议以钱二百万给太尉。事发觉,元乃使令史取仆射孟顗命。

现代文:旧制度规定支出钱币二十万,布帛五百匹以上,应向朝廷启奏。谢元则提出以钱币二百万给太尉,事情败露后,谢元于是命令杀了仆射孟靑。

古文:元时新除太尉咨议参军,未拜,为承天所纠。上大怒,遣元长归田里,禁锢终身。元时又举承天卖茭四百七十束与官属,求贵价。

现代文:后谢元新任太尉咨议参军,还没正式授命,被何承天揭发了,皇上大怒,贬谪谢元归乡,且禁锢终身,谢元这时又揭发何承天卖绫茭四百七十束给官属,索取高价。

古文:承天坐白衣领职。

现代文:何承天被贬为布衣。

古文:元字有宗,陈郡阳夏人,临川内史灵运从祖弟也。以才学见知,卒于禁锢。

现代文:谢元,字有宗,陈郡阳夏人,临川内史谢灵运族祖的弟弟,以学识才智闻名,死于禁锢。

古文:二十四年,承天迁廷尉,未拜,上欲以为吏部,已受密旨,承天宣漏之,坐免官。卒于家,年七十八。

现代文:元嘉二十四年,何承天迁职为廷尉,还没有授命,皇上准备任他为吏部,已下达了密令,何承天泄密,因此被免官,死在家中,享年七十八岁。

古文:先是,《礼论》有八百卷,承天删减并合,以类相从,凡为三百卷,并《前传》、《杂语》、《纂文》、论并传于世。

现代文:原来的《礼论》有八百卷,何承天删减合并,以门类相从,共有三百卷。此外还有《前传》、《杂语》、《纂文》、《论》等流传于世。

古文:又改定《元嘉历》,语在《律历志》。

现代文:另外,还改修订了《元嘉历》,这在《律历》中有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