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公二十五年

古文:二十五年夏五月庚辰,卫侯出奔宋。

现代文:二十五年夏季,五月二十五日,卫出公逃亡到宋国。

古文:卫侯为灵台于藉圃,与诸大夫饮酒焉。褚师声子袜而登席。公怒。

现代文:卫出公在藉圃修造了灵台,和大夫们在那里喝酒,褚师声子穿着袜子登上席子,卫出公发怒。

古文:辞曰: 臣有疾,异于人。

现代文:褚师辩解说: 我脚上生疮,和别人不一样。

**古文:若见之,君将之。是以不敢。 **

现代文:如果见到了,君王会作呕的,因此不敢脱去袜子。

古文:公愈怒。

现代文:卫出公更加生气。

古文:大夫辞之,不可。

现代文:大夫们都为褚师辩解,卫出公不同意。

**古文:褚师出,公其手曰: 必断而足。 **

现代文:褚师退出。卫出公把手叉在腰上,说: 一定要砍断你的脚!

**古文:闻之,褚师与司寇亥乘曰: 今日幸而后亡。 **

现代文:褚师听了这话,就和司寇亥一起坐上车子说: 今天的事情能够落个逃亡就是幸运了。

古文:公之入也,夺南氏邑,而夺司寇亥政。

现代文:卫出公回国的时候,夺取了公孙弥牟的封邑,夺取了司寇亥的政权。

古文:公使侍人纳公文懿子之车于池。

现代文:卫出公又派侍者把公文懿子的车子推到池塘里。

古文:初,卫人翦夏丁氏,以其帑赐彭封弥子。

现代文:当初,卫国人灭了夏丁氏,把他的家财赐给彭封弥子。

古文:弥子饮公酒,纳夏戊之女,嬖,以为夫人。

现代文:弥子请卫出公喝酒,进献夏戊的女儿,卫出公宠爱她,让她做了夫人。

古文:其弟期,大叔疾之从孙甥也,少畜于公,以为司徒。

现代文:她的弟弟期,是太叔疾的从外孙,小时候养在卫出公的宫中,卫出公让他做司徒。

古文:夫人宠衰,期得罪。

现代文:夫人的宠爱衰减,期也就有了罪过。

古文:公使三匠久。

现代文:卫出公使用三种匠人久久不让休息。

古文:公使优狡盟拳弥,而甚近信之。故褚师比、公孙弥牟、公文要、司寇亥、司徒期因三匠与拳弥以作乱,皆执利兵,无者执斤。使拳弥入于公宫,而自大子疾之宫噪以攻公。

现代文:卫出公派优狡和拳弥盟誓,而又很亲近信任他,所以褚师比、公孙弥牟、公文要、司寇亥、司徒期利用三种匠人和拳弥来发动叛乱,都拿着锐利的武器,没有武器的人拿着斧子,派拳弥进入公宫,而从太子疾的宫里呐喊攻打卫出公。

古文:鄄子士请御之。

现代文:鄄子士请求抵御。

古文:弥援其手曰: 子则勇矣,将若君何?

现代文:拳弥拉着他的手,说: 您固然勇敢,可是打算把国君怎么办?

古文:不见先君乎?

现代文:您没有见到过先君的结局吗?

古文:君何所不逞欲?

现代文:君王到哪里不能满足愿望呢?

古文:且君尝在外矣,岂必不反。

现代文:而且君王曾经在外面待过,难道就一定不能回来吗?

**古文:当今不可,众怒难犯,休而易间也。 **

现代文:现在不能那么做,众怒难犯。叛乱平定才容易离间作乱的人。

古文:乃出。

现代文:于是卫出公就动身出走。

**古文:将適蒲,弥曰: 晋无信,不可。 **

现代文:准备到蒲地去,拳弥说: 晋国没有信用,不行。

**古文:将適鄄,弥曰: 齐、晋争我,不可。 **

现代文:准备到鄄地去,拳弥说: 齐国和晋国在争夺我们,不行。

**古文:将適泠,弥曰: 鲁不足与,请適城鉏以鉤越,越有君。 **

现代文:准备到泠地去,拳弥说: 鲁国不足以亲附,请到城鉏去,可以联系越国。越国有能干的国君。

古文:乃適城鉏。

现代文:于是就去了城鉏。

**古文:弥曰: 卫盗不可知也,请速,自我始。 **

现代文:拳弥说: 卫国的盗贼是不是会来袭击您,还不能知道,请快点离开,从我开始。

古文:乃载宝以归。

现代文:于是就装上宝物回到了卫国。

古文:公为支离之卒,因祝史挥以侵卫。

现代文:卫出公把士兵加以分散部署,利用祝史挥作为内应侵袭卫国。

古文:卫人病之。

现代文:卫国人以此为患。

古文:懿子知之,见子之,请逐挥。

现代文:公文懿子知道了,进见公孙弥牟,请求驱逐祝史挥。

**古文:文子曰: 无罪。 **

现代文:公孙弥牟说: 挥没有罪过。

古文:懿子曰: 彼好专利而妄。夫见君之入也,将先道焉。

现代文:懿子说: 他专权好利而又行为不轨,要是见到国君进入,会在前面引路的。

**古文:若逐之,必出于南门而適君所。夫越新得诸侯,将必请师焉。 **

现代文:如果驱逐他,一定出南门而去国君那里,越国最近得到诸侯,一定会请求他们出兵的。

古文:挥在朝,使吏遣诸其室。

现代文:祝史挥正在朝廷上,下朝后,懿子就派官吏把他从家里遣送走了。

古文:挥出信,弗内。

现代文:祝史挥出了城,住了两晚,想要回城,没有被接纳。

古文:五日,乃馆诸外里。遂有宠,使如越请师。

现代文:过了五天,就住在外里,于是就受到卫出公的宠信,派他到越国去请求出兵。

古文:六月,公至自越。季康子、孟武伯逆于五梧。

现代文:六月,哀公从越国回来,季康子、孟武伯到五梧迎接。

**古文:郭重仆,见二子曰: 恶言多矣,君请尽之。 **

现代文:郭重为哀公驾车,见到他们两位,回来对哀公说: 这两位的坏话多着呢,请君王当面一一追究。

**古文:公宴于五梧。武伯为祝,恶郭重,曰: 何肥也! **

现代文:哀公在五梧设宴,武伯祝酒,讨厌郭重,说: 你为什么那么肥胖?

古文:季孙曰: 请饮彘也。

现代文:季康子说: 请罚彘喝酒!

**古文:以鲁国之密迩仇雠,臣是以不获从君,克免于大行,又谓重也肥。 **

现代文:由于鲁国紧挨着仇敌,臣下因此不能跟随君王,才得免于远行,可是他又认为奔波辛苦的重长得肥胖。

**古文:公曰: 是食言多矣,能无肥乎? **

现代文:哀公说: 这个人吃自己的话吃多了,能不肥胖吗?

古文:饮酒不乐,公与大夫始有恶。

现代文:大家虽然喝酒但都不高兴,哀公和大夫从此就互相有了厌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