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西游日记二十一

古文:初三日饭勾漏,即东北行。

现代文:初三日在勾漏庵吃饭后,立即往东北行。

古文:由营房转山之东南角,过透石东出之泉,径草坡而行。

现代文:由营房转过山的东南角,走过渗过岩石向东流出的泉水,经满是荒草的山坡向前行。

古文:五里,越一坡,有塘衍水环浸山谷。

现代文:五里,越过一道坡,有个浩渺的水塘环绕浸泡着山谷。

古文:渡桥,又二里,堰塘愈大,石峰至此东尽,其北有尖峰兀立若独秀焉。

现代文:走过桥,又行二里,堤坝拦住的水塘更大,石峰到此向东到了尽头,水塘北面有座尖峰直立如独秀峰一样。

古文:山北隙中露大容,蜿蜒若列屏。

现代文:山北的空隙中露出大容山,蜿蜿蜒蜒似屏风排列。

古文:又东十里,有水自西北容山来,东南入绣江,为容、郁分界,名洛桑渡。

现代文:又向东十里,有水流从西北的大容山流来,往东南注入绣江,是容县、郁林州的分界,名叫洛桑渡。

古文:其水颇急,以藤跨水横系两涯之上,而系舟于藤,令渡者缘藤引舟,不用篙楫。

现代文:那水流十分湍急,有藤条横拉在水流两岸,再把船系在藤条上,渡水的人乘在船上手拉藤条,不用竹嵩和船桨。

古文:桃叶渡江,不若藤枝更妙矣。

现代文:用如桃叶的船渡江,不如用藤条拉更妙的了。

古文:又东五里为西山墟,有公馆,客之所庭也。

现代文:又往东走五里是西山墟,有客馆,是旅客停住的处所。

古文:东南由岭上行,已下渡小桥,共五里矣。

现代文:往东南由岭上行,不久下岭越过小桥,共有五里了。

古文:又东出山十里,有荒铺,有板桥。

现代文:又向东出山走十里,有个荒铺,有处板桥。

古文:又东五里为清景新桥,则大容东峰,巍然北临。

现代文:又向东五里是清景新桥,就见大容山的东峰,在北边巍然下临好像屏风矗立。

古文:又东五里,入容县西外门。

现代文:又往东五里,走入容县的西外门。

古文:又一里,入城西门,经县治前,即南转出城南门。

现代文:又一里,进入县城西门,经过县衙前,立即向南转出了县城南门。

古文:门外江水自西而东,即绣江。

现代文:门外江水自西流向东,就是绣江。

古文:自高州北经北流,又东合洛桑、渭龙二水,绕城南而东北,由藤县入大江者也。

现代文:是从高州府往北流经北流县,又向东汇合洛桑水、渭龙河两条河流,绕过城南流往东北,由藤县注入大江的河流。

古文:渡江而南,炊于肆。又南二里,逾冈坂,误入东麓。

现代文:渭龙河源出于天塘山,向北流经石寨村,这才流入绣江。

古文:二里,仍转西向,又二里而得大道。

现代文:渡江往南走,在店铺中吃了饭。又向南二里,越过山冈上的山坡,误走入东麓。二里,仍转向西,又走二里才遇上大道。

古文:西南行,又五里,宿于古楼村。

现代文:向西南行,又是五里,住在古楼村。

古文:一村皆李姓。

现代文:一村都姓李。

古文:初四日饭于古楼村。

现代文:初四日在古楼村吃了饭。

古文:仍西南随大路盘都峤而过。

现代文:仍向西南顺大道绕着都娇山走过。

**古文:先是,余按《志》言: 都峤在城南二十里。 **

现代文:这以前,我据志书所说: 都娇山在城南二十里处。

**古文:自城问之,皆曰: 南山去城七八里。 **

现代文:在城中问路,都说: 南山离城七八里。

古文:故余喜其近,出南门渡江,即望山而趋,而不意其误也。

现代文:故而我因它近而高兴,出南门渡江后,立即望着山赶去,却想不到错了。

古文:盖都峤即南山,其北俱削崖悬亘,无级可阶,必绕出其南,始可北向而登。

现代文:原来都娇山就是南山,山北面全是陡削的山崖悬亘着,无石阶可登,必得绕到山南,才可向北上登。

古文:其曰七八里,乃北面抵山之数,而二十里者,并从南陟山而言也。

现代文:他们说七八里,是指从北面走到山的里数,而说二十里的,是连同从南面登山而言的。

古文:共五里,过石寨村。

现代文:共走五里,经过石寨村。

古文:又一里,抵石嘴铺。

现代文:又行一里,抵达石嘴铺。

古文:东渡一桥,始从岐北向上山。

现代文:铺东南八里处有个黄土岩,来不及登。向东越过一桥,开始从岔道向北上山。

古文:登山东转,遂由山峡北向五里,抵南山寺,古所称灵景寺也。

现代文:登山后往东转,便经山峡向北走五里,到达南山寺,就是古时候所称的灵景寺了。

古文:大岩倚东崖,其门西向,中无覆架,而外有高垣,设莲座于中,明敞平豁,虽云 寺 ,实岩也。

现代文:大岩洞背靠东面的山崖,洞口向西,洞中没有下覆的屋顶和屋架,可外边有高墙,中央设了莲座,明亮宽敞,平整开阔,虽说是 寺 ,实际是岩洞。

古文:盖都峤之形,其峰北穹高顶,南分两腋,如垂臂直下,下兜成坞,而清塘一方当其中焉。

现代文:大致上都娇山的山势,主峰在北面高高隆起顶住天空,南边分出两座侧峰,如下垂的手臂笔直下插,下方翻卷成山坞,而一池清塘正当两峰之中。

古文:两腋石崖,皆重叠回亘,上飞下嵌,若张吻裂唇。

现代文:两侧的石崖,全都重重叠叠回绕绵亘,上边飞空下面深嵌,好像张裂开的嘴唇。

古文:一岩甫断,复开一岩,层穴之巅,复环层穴,外有多门,中无旁窦,求如白石下岩所云 潜通勾漏 者,无可托矣,总而披之,灵景为东腋之首,岩最高而大,其北有三岩,皆西向而差小,亦有环堵为门者,皆读书者所托,而今无人焉。

现代文:一个岩洞刚断,重又裂开一洞,层层洞穴的顶端,又环绕着层层洞穴,外边有多处洞口,里面无旁洞,寻找如白石山下洞所谓的 潜通勾漏山 的地方,无处可依托了。总括起来分析它,灵景寺是东侧的第一个岩洞,洞最高最大,高三丈五尺,深五丈,横处宽十多丈,两头稍低,中间隆起如半个月亮。它北面有三个岩洞,都是向西而略小,也有墙环绕着作为门户,都是读书人寄身之处,可今天无人在里边。

古文:三清当分腋之兜,岩最正而洁,其东有二室,皆南向,亦有环堵倚之,与西向三岩易隅而齐列。

现代文:三清岩正当两座侧峰分开向上翻卷之处,洞最正而且整洁,高处深处横处宽处与灵景寺相同。它东边有两个石室,都向南,也有环绕的墙紧靠它们,与向西的三个岩洞换了方位却平齐地排列着。

古文:其西有飞崖,则南转东向,为西腋之户。

现代文:那西边有飞空的山崖,便由南转向东,是西面侧峰的门户。

古文:高穹虚敞,第内不甚深,然迤逦而南,与灵景分门对峙,若两庑ǔ廊屋焉。此下层也。

现代文:高大弯隆,空旷宽敞,只是洞内不怎么深,然而向南通巡延伸,与灵景寺分为两个洞口对峙,好似两侧的厢房。这是下层。

古文:三清之上,又列重门为中层,其上又启一岩为上层,是名宝盖。

现代文:三清岩之上,又排列着重重洞口是中层,无向上攀登的路。它上边又开启一个岩洞是上层,此洞名叫宝盖岩。

古文:盖是岩不以灵巧见奇,而以回叠取胜,故舍其北峭,就其南嵔山高低盘曲的样子,信列仙望衡对宇之区矣。

现代文:高十五尺,深二丈,宽五六丈,后面背靠峰顶,地势愈加高高在上,独自正当中峰主干之上,水平地面临两座侧峰峰顶。再上去,就是中盘顶。原来这里的岩洞不以灵巧见奇,而是以环绕重叠取胜,所以放弃它陡峭的北面,赶去它高低盘曲的南面,实在是众仙楼阁相望殿宇相对的地方呀!

古文:时日已中,灵景僧留饭,见佛座下唐碑一通、宋幢一柱刻着佛号或经咒的石柱,刻镌甚古,就僧觅纸,僧仅以黄色者应。

现代文:上午,最先到达灵景寺,门外竹林阳光在旁映衬着,岩洞中高挂着云霞般的筛幌,心里喜爱它的幽静空旷。此时太阳己到正中,灵景寺僧人挽留吃饭。见佛座下有一块唐碑,一柱宋代的经幢,凿刻得十分古朴,找僧人要纸,僧人仅拿出黄纸应付。

古文:遂磨墨沛于石,取拓月拓碑的工具于抽,以钟敲为锤,以裹足为毡,洗碑而敲拓之。

现代文:于是在石上磨墨汁,撕衣袖为拓肉,用钟锤作为锤子,拿裹脚布当做毛毡,刷了碑就敲打着拓碑。

古文:各完两通,而日色已暮。

现代文:各拓完两通,而天色已晚。

古文:问三清观,道者他出,空寂无人,竟止岩中。

现代文:访问三清观,道士出门到别的地方去了,空荡荡寂静无人,最终停宿在岩洞中。

古文:初五日早饭于灵景。

现代文:初五日在灵景寺吃早饭。

古文:由岩右北行,历西向三岩,又盘磴而上,入南向二岩,共里许,然后抵三清岩。

现代文:由洞右往北行,经过向西的三个岩洞,又绕着石瞪上走,进人向南的两个岩洞,共走一里左右,然后抵达三清岩。

古文:岩空境寂,甚堪憩足。

现代文:岩洞空旷地方寂静,树枝在明亮的空中拂动,真值得歇歇脚。

古文:又西历东向虚岩,乃仍从来路一里,返三岩之间,取道之上,下视中岩嵌入足底,而下岩三清,树杪衍翠铺云,若浮空而载之者。

现代文:又往西经过向东的虚岩,于是仍沿来时的路走一里,返回到三个岩洞之间,选择向北的路走。又走一里多,沿山崖边登上山顶,便到了玉帝殿,就是宝盖岩了。原来已爬到重重山崖之上,往下俯视,中层岩洞嵌入脚底,而下层的三清岩,树梢如散开的翠玉平铺的云彩,好像浮在空中载着它的样子。

古文:由岩左循崖跻石,其上层石回亘,如盘髻上突,而俱不中空,邑峭削无容足之级,而崖端子石嵌突,与白石之顶同一升法。

现代文:由洞左沿山崖登上石崖,那上层的石崖回绕横亘,如盘绕的发髻上突,但中间都不空,虽陡削无容足之处,可石崖之间嵌入的石子突出来,用与在白石山山顶的同一种方法上登。

古文:约一里,遂凌峰顶。

现代文:很久,就从原路下山,三里,来到灵景岩取了行李。

古文:其间横突之崖,旁插之峰,与夫环涧之田,傍溪之室,遐览近观,俱无非异境。

现代文:又走五里,向南下到山麓,向西越过一座桥,在石嘴铺吃了饭。转向北行一里,路过石寨村。

古文:久之,乃从旧道下,三里,村。东望峡门深窈,冀一入探,而从夫阻梗不前;眺峡右有岩岈然,强其姑往探,此夫倔强如故。

现代文:往东望去峡口深远,希望进去探一探,但随行的脚夫从中作梗不肯前走;眺望峡右有个岩洞十分深邃,强逼他姑且前去探一探,这个脚夫倔强如故。

古文:有土人见而问之,余以情告。

现代文:有个当地人见了便询间缘故,我把情况告诉他。

古文:土人曰: 此岩甚浅,不足入其内。

现代文:当地人说: 此洞很浅,不值得进去。

**古文:山半有竹简岩,山北之岩,惟此可入而游也。 **

现代文:这里面山腰有个竹简岩,山北面的岩洞只有此洞可以进去游一游。

古文:夫乃俯首从命。

现代文:脚夫这才俯首听命。

古文:遂东向峡门入,过峡北,岩果浅,而中北不堪置足。一里,西抵一高峰东麓,见危崖独展,内环成峡。

现代文:当门的屏风下,它的南面裂开垂直的缝隙,削为三道悬崖;西面下边却连着北面卫兵样的山峰,与它并排耸起;东面高险的山崖独自展开,与西面高峰的山麓相对形成峡谷。

古文:峡南堰水成塘,塘上一家结茅而居,环户以竹,甚有幽致。

现代文:峡谷南段筑堤积水成为水塘,环绕着积在南面裂缝的三道悬崖下,西面附属的小峰,就是像锥子一样立在南边。水塘上有一户人家建了茅屋住在这里,用竹丛环绕着屋门,十分幽静雅致。

古文:由此渡峡,转上西峰北麓。

现代文:由此渡过峡谷,转上西峰的北麓。

古文:又一里,越岭稍下,其处又成峡焉。

现代文:又走一里,越过岭稍稍下走,此处又形成峡谷了。

古文:细流南向。余乃溯流北入,涧壁阴森,藤竹交荫,涧石磊落,菖蒲茸之,嵌水践绿,足之所履,知菖蒲不知其为石也。

现代文:细细的水流向南流去,一直坠到像锥子样竖立的小峰侧旁。我于是溯流往北深入,山涧的石壁阴森森的,藤条翠竹交织成荫,涧石众多杂沓,营蒲毛茸茸的,嵌入水中踩着绿草,脚所踩之处,只知有营蒲不知它是岩石了。

古文:缘涧东上,复东南跻岭,共一里,有飞石二丈当道,缘梯而上,则竹简岩在其左夹。

现代文:沿山涧往东上走,再向东南登岭,共行一里,有块二丈高的飞石挡住道路,沿石梯往上走,就见竹简岩在飞石左侧的夹缝中。

古文:两岩并列,门俱西北向,虽不甚深,高爽殊甚,南有飞泉外坠,北则燥洁中虚,有僧新结庐其间,故其道开辟。

现代文:两个岩洞并列,洞口都是朝向西北,虽不十分深,特别高敞明亮,南面有飞泉坠到洞外,北面则干燥整洁中间空阔,有僧人在洞中新建了房屋,所以这里的路开阔。

古文:既而下二里,仍至环塘结茅处,见东麓有径北倚危崖,款茅而问罅并起,界崖为三,俱危悬绝峭。

现代文:洞下山崖直达涧底。估计洞后就是西面高峰的绝顶,应当与三清岩腹背相对,如果由这里设置了石瞪,可首先登上峰顶,依次下到各个岩洞了。随后下行二里,仍来到水塘环绕建有茅屋之处,去探测南面的裂缝。裂缝相距五尺,两条裂缝并排升起,把山崖分隔成三段,全是高险悬绝的峭壁。

**古文:见东麓有径北倚危崖,款茅而问之,其人方牧,指曰: 此石背村路也。 **

现代文:望见东麓有条小径紧靠北面的危崖,敲茅屋的门问路,那人正在放牧,指点说: 这是去石背村的路。

古文:先是,偕从夫循危崖北行,夹径藤树密荫,深绿空濛,径东涧声唧唧,如寒蛩私语;径西飞崖千尺,轰影流空,隔绝天地。

现代文:这之前,偕同随行的脚夫沿危崖往北行,小径两旁满是藤枝树丛,树荫浓密,一片深绿空壕嚎的,小径东侧的山涧水声哪卿,如深秋的蟋蟀在窃窃私语;小径西面飞崖千尺,崩裂的山影流下天空,隔绝天地。

古文:若不有此行,只谓都峤南魁北峭,一览可尽,而谁觉其幽悄至此哉!

现代文:如果没有此行,只认为都娇山南面高大北面陡峭,可一眼览尽,而谁又会察觉到它幽深寂静如此呢!

古文:时已下午,从夫顿捐除去倔强之色,并忘跋履之劳。

现代文:此时已是下午,随行的脚夫顿时消除了倔强的神色,并忘了跋涉的疲劳。

古文:二里,危崖北穷,与坞西转,路乃东向,截坞登岭。

现代文:行二里,危崖在北面到了头,随山坞向西转,就是挡住门屏风的北麓了,与南麓三道裂开的悬崖相比它陡峻的程度稍逊色一些,也环绕绵亘成山坞。路于是向东走,横越山坞登岭。

古文:逾岭,其坞自北而南。复开南北坞。

现代文:此岭是西面高峰往东北延伸的支脉,向北延伸连接到北面卫兵样的山峰。越过岭,那里的山坞自北延向南。

古文:坞东乃中高盘亘,上亦有岩悬缀。下与西高夹为此坞,北更有重崖间之,南则湾环以出,不知所极。

现代文:山坞东面是中央的高峰盘踞横亘着,上边也有岩洞悬挂着,下面与西面的高峰夹成此坞,北边另有重重山崖隔断了山坞,南面则弯弯转转地出去,不知它的尽头。

古文:既而南见两三家倚西峰北麓而居,亟趋而问之,即石背村也。

现代文:随即见南面有两三家人背靠西峰的北麓居住,急忙赶过去问路,就是石背村了。

**古文:余既得石背,因忆宝盖道者所云: 山北有岩与之相近。 **

现代文:我找到石背村后,因而想起宝盖岩道士说的话: 山北有洞与它相接近。

古文:更详询其所在。

现代文:再详细询问岩洞所在之处。

**古文:村人曰: 此处东有婆婆岩,岩高路绝,可望而不可到;西有新岩,其岩新辟,有径可别下石寨。 **

现代文:村里人说: 此处东边有个婆婆岩,洞高路断,可望而不可及;西面有个新的岩洞,那个洞新近开辟,有小径可另外下到石寨村。

古文:乃引余从屋右小径,指而望之,即竹简岩也。

现代文:于是领我从屋右的小径走,指着望过去,就是竹简岩了。

古文:盖北山之洞即为竹简。

现代文:原来北山的洞就是竹简岩。

古文:此中岩名、村界,询之则彼此多错,陟之则脉络递现,山灵与杖屦辐辏聚集,其无幽不抉如此!

现代文:问起这一带的岩洞名、村庄的地界,彼此大多错乱,走到那里却脉络依次显现出来,山间的灵气与手杖鞋底聚在一起,那没有什么幽深之处不被如此挖掘出来!

古文:时日已下迫,问抵县城尚二十里,亟逾岭,循危崖而行。

现代文:此时落日已下垂,问知走到县城还有二十里,连忙越过山岭,沿危崖而行。

古文:三里,未至石寨,见有路北去,遂随之。

现代文:三里,未到石寨村,见有路向北去,便顺着它走。

**古文:盘一岭,路渐微,问之樵者,曰: 误矣! **

现代文:绕过一岭,路渐渐变小,向樵夫问路,说: 错了!

**古文:指从苍莽中横去,曰 从此西南,可得大道。 **

现代文:指点从苍茫的原野中横过去,说: 从此往西南走,可走上大道。

古文:从之,路益荒棘。

现代文:按他的话走,路越加荒芜满是荆棘。

古文:久之,得微径向西南,约共误三四里,仍出石寨傍南来大道,日已逼虞渊矣。

现代文:很久之后,看到小径通向西南,约一共错走了三四里路,仍出来到石寨村傍南来的大道上,落日已逼近西山了。

古文:始北转向大道行,五里,过古楼村西,已昏黑。

现代文:这才转向北沿大道行,五里,走过古楼村西头,天已昏黑。

古文:念前所投宿处,酬钱不受,难再入,入他家又昏暮不便,从暗中历大道北向而驰。

现代文:考虑先前投宿之处,酬谢他钱不接受,难以再进去,进别的人家又昏黑不便,从黑暗中经大道向北疾行。

古文:四里,越一隘,又二里,转一岣,复下一坡,渡一涧,共二里而抵绣江,则街鼓击鼓报时既动,宿肆俱寂。

现代文:四里,越过一个隘口,又走二里,转过一座山,又下了一道坡,渡过一条山涧,共二里后抵达绣江,就听街上更鼓已敲响,住宿的旅店全都沉寂了。

古文:乃叩南涯之肆,入炊而宿焉。

现代文:只好敲开了南岸的旅店门,进去煮饭吃了便睡下。

古文:即昨来炊饭家,故闻声而即启也。

现代文:这就是昨天来时烧饭的那一家,所以他们听见声音就立刻开门了。

古文:初六日早,北渡江入南门,出西门,饭于肆,即从外垣墙内北向行。

现代文:初六日清早,向北渡江进入南门,出了西门,在店铺中吃了饭,立即从外郭内向北行。

古文:经演武场,有大塘潴水甚富,堤行其间。

现代文:途经演武场,有大水塘蓄水非常宽广,堤坝伸向塘中。

古文:堤北出古城门,此古州北城遗址也。

现代文:从堤北走出古城门,这是古州城北面的遗址了。

古文:有碑言: 天顺间郑果、嘉靖间吴显宗二寇为乱,皆因改州为县,城失其险。

现代文:有碑说:天顺年间郑果、嘉靖年间吴显宗两起盗贼作乱,都是因为把州改为县,城失去它的险要地位。

古文:故崇祯初复门旧基为外护 云。

现代文:所以崇祯初年在旧基上恢复城门作为外围的屏障 等等。

古文:余疑改州为县,因人散城缩,非改县而后失险也。

现代文:我怀疑把州改为县,是因为人口散去城市萎缩,不是改县后才失去险要之势。

古文:出门即西行,已而北转,循大容东麓十里,有水自西北来,乃连渡其右,复渡其左,三渡遂循溪溯流而上,行夹谷间五里,为石头铺。

现代文:出了容县北门立即往西行。不久转向北,沿大容山东麓走十里,有溪流自西北流来,向东流入绣江。于是接连渡过溪右,又渡到溪左,渡了三次就沿溪水溯流而上,行走在夹谷间五里,是石头铺。

古文:于是复乱流涉水,水势愈缩,山势愈夹。

现代文:从这里又涉过乱流的溪水,水势越加缩拢,山势越加狭窄。

古文:西折入山峡行,透峡共五里,山势复开,是为李村。

现代文:向西折入山峡中前行,穿过山峡共走五里,山势重又开阔起来,这是李村。

古文:已渡一桥,复渐入幽阻,盘旋山峡同,见溪流壑底,树蔓空中,五里,跻岭,复盘旋其上峡。

现代文:随即越过一座桥,又渐渐步入幽深险阻之地,盘旋在山峡间,只见溪水流在壑谷底,树枝蔓延在空中,藤葛竹林深沉荫蔽,抬头不见天日。五里,登岭,又盘旋在岭上的峡谷中。

古文:又五里,忽山回谷转,潴水满陂,环浸山麓,开处如湖,夹处如涧,皆平溢不流,左右回错,上下幌漾,真深山中异境也。

现代文:又走五里,忽然山回谷转,积水满池,环绕浸润着山麓,开阔处如湖水,狭窄处如山涧,都平静溢满不流动,左右回绕交错,上下荡漾,真是深山中的奇异之境。

古文:已而路向南山,水连东坞,乃筑堤界其间,以通行者。

现代文:不久沿路走向南山,水连接到东面的山坞,就筑了堤隔在山坞中,以便走路的人通行。

古文:再南山峡,水遂西流,是为水源,盖大容北下之脉所盘夹而成者。

现代文:再向南出峡,水便往西流,这里是水源,大概是大容山向北下延的山脉盘结相夹形成的。

古文:于是水分东西,夹路随水西北出山。

现代文:从这里起水流分为东西两股夹在路两旁,顺水流向西北出山。

古文:二里为同山墟,山乃大开,原田每每,村落高下。

现代文:二里路是同山墟,山体从此开阔起来,原野中田地肥沃,村落高高低低。

古文:转而西行,仍南见大容西峰巍然颖出也。

现代文:转向西行,仍望得见大容山的西峰巍然突出。

古文:五里,有大溪自南,小溪自西,二溪会而东来之溪相并北去。

现代文:五里,有条大溪自南边,小溪自西面流来,两溪相会后与东面流来的溪水互相并行向北流去。

古文:乃涉南溪,溯西溪,北循岭过鸡黍山,有村落在路左。

现代文:于是涉过南来的大溪,溯西来的小溪走,向北沿着山岭过了鸡黍山,有村落在路左。

古文:左右俱有峡,通狭径,两三家当阜而居,径分其前,溪合其下。

现代文:越过溪流往北走,落日还有余辉,路上的人说,从此将向北进入深山峡谷之中,无人居住,便在秦窑停下了。

古文:主人方裂竹为构屋具,取大竹椎扁裂之,片太尺许,而长竟其节,以覆屋兼椽瓦之用。迎客有山家风味,不若他方避客如虎也。

现代文:秦窑这地方,是鸡黍山北面山坞中高悬的一座小土山。左右两侧都有峡谷,通着一条狭窄的小径,有两三家人在土山上居住,小径在它前面分岔,溪水在它下方合流。主人正在剖竹为建房做准备,迎接客人有山村人家的风味,不像其他地方躲避客人如避猛虎一样了。

古文:初七日晨餐毕,从秦窑北行。

现代文:初七日早餐完后,从秦窑往北行。

古文:透峡二里,山复环而成坞,有聚落焉,是为卢绿塘。

现代文:穿越山峡二里,山又环绕成山坞,有村落在其中,这里是卢绿塘。

古文:从此循壑西北行,山谷愈幽,径路愈塞,山俱丛茅荒棘,求如水源一带高树深林,无复可得。

现代文:从此处沿壑谷往西北行,山谷愈加幽深,道路愈加阻塞,山上全是丛聚的茅草荒芜的荆棘,再也找不到如像水源一带那样的高树深林了。

古文:况草茅高者没顶,不辨其上之或东或西,短者翳胸,不见其下之为平为坎。

现代文:何况茅草高的没过头顶,辨不清头上边是东还是西;短些的遮过胸脯,看不见脚下是平坦还是坎坷。

古文:如是者三里,过大虫塘。

现代文:这样的路走了三里,路过大虫塘。

古文:又二里逾长岭顶,始北望白石山在重峰之外。

现代文:又行二里越过长岭顶,这才望见北面的白石山在重重山峰之外。

古文:于是西北从岭头下二里,又从坑中下一里,为石潭村。

现代文:于是向西北从岭头下走二里,又从坑谷中下走一里,是石潭村。

古文:村北逾小桥,从东岐行五里,山坞大开,有江自南而东北注,是为西罗江,乃发源大容西北,而东至头家寨入绣江者。

现代文:从村北越过小桥,沿东面的岔道行五里,山坞十分开阔,有江水自南往东北流注,这是西罗江,是发源于大容山西北麓,到此才能承载船只,而后向东在头家寨流入绣江的江流。

古文:其流颇大,绝流而渡,没股焉。

现代文:江流很大,横截江流而渡,水没过大腿。

古文:北岸为平地墟,有舟下达绣江。

现代文:北岸是平地墟,有船下行到绣江。

古文:由其埠西上岭,二里,人一坞,为板洞,聚落亦盛。

现代文:由江边码头向西上岭,二里,走入一个山坞,是板洞,村落十分兴盛。

古文:由洞后西上岭,平行岭半二里,转而北,复平行岭半二里,乃下。

现代文:由板洞后向西上岭,平缓行走在山岭半腰上二里,转向北,再平缓行走在山腰上二里,这才下山。

古文:旋东北上跻,遂逾岭头,南望大容东西诸峰无不毕献,惟北瞻白石,为北峰所掩。

现代文:随即往东北上登,终于越过岭头,向南望去大容山东西两面的群峰无不全部呈现出来,唯独向北远望白石山,被北峰遮住了。

古文:复平行岭上,一里而下岭北,其水犹东行。

现代文:再平缓行走在岭上,一里后下岭往北走,这里的水流仍然往东流。

古文:度峡西,稍逾一坳,水始分东西焉:东水俱入西罗江,属梧;西水俱入大水河,属浔,是为分界。

现代文:越到峡谷西面,慢慢越过一个山坳,水流这才分为东西两道:东面的水流全部流入西罗江,属于梧州府;西面的水流全部流入大水河,属于得州府,这里是分界处。

古文:一里出坞,为上周冲,山始开。

现代文:一里走出山坞,是上周冲,山体这才开阔起来。

古文:五里抵罗秀,山乃大开。

现代文:行五里抵达罗秀,山体变得十分开阔。

古文:饭于肆。

现代文:在店铺中吃了饭。

古文:由罗秀北行三里,为卢塘。

现代文:由罗秀往北行三里,是卢塘。

古文:四山开绕,千室鳞次,倚山为塘,堤分坡叠,亦山居之再盛者也。

现代文:四围群山开阔缭绕,千家万户鳞次栉比,靠山筑塘,堤坝将池塘分成重叠的,也是山中村居又一处兴盛的地方。

古文:罗秀、卢塘之中,道旁有空树一圆,出地尺五,围大五尺,中贮水一泓,水面上盈树围者五六寸,下浮出地面者几及尺焉。

现代文:罗秀、卢塘之间,路旁有一棵空心树,高出地面一尺五,圆周大五尺,树洞中贮了一塘水,水面离树洞口有五六寸,下面浮出地面几乎一尺。

古文:树若井栏,或人之剜空而植之地中者。

现代文:水深碧澄澈晶莹,用手杖探测,深不可测,而珍珠似的水泡泊泊向上溢出。

古文:但水之浮地为可异耳。卢塘北五里,过卢忘村,登一岭夹。

现代文:空心树虽然高于地面,但如果树中有水,只可能与地面相平,这是因为树下左右两边都有溪流,而贮在这树中的水独独比地面高,不溢出不减少,这是谁在舀水灌在其中的呢?

古文:下而复上,又二里,循山半行,始望白石双尖如觌相见面。

现代文:由卢塘向北走五里,经过卢忘村,登上一条岭上的峡谷。下岭后又上山,又走二里,沿山腰行,这才望见白石山的一对山尖好像脸对脸的样子。

古文:其岭东西两界夹持,而北下成深坑,布禾满底坑。

现代文:此岭分为东西两列对峙相夹,而北面的下方形成深坑,坑底满布着稻禾。

古文:一里,辄有过脊横断两崖间,凡渡三脊,约循崖上者共六里焉。

现代文:一里,总有延伸而过的山脊横断在两面山崖间,共越过三条山脊,大约沿山崖向上延伸了六里。

古文:俯瞰坑中,或旁通,或中岐,所谓 十二岔塘 者是矣。

现代文:俯瞰深坑中,有的地方通往旁边,有的在中间岔开,所谓的 十二岔塘 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古文:渡脊后,遂西北逾岭,一里稍下,复东度一脊,乃北向大路,直望白石山麓。

现代文:翻过山脊后,就向西北越岭,一里后稍稍下来,又向东越过一条山脊,于是向北沿着大路,径直望着白石山山麓走去。

古文:北下一里,又随夹西转一里,下至坑底,即逾小岭。

现代文:往北下行一里,又随着夹谷向西转一里,下到坑底,立即越过小岭。

古文:一里西下,则大水河从南北注。

现代文:一里路向西下走,就见大水河从南往北流注。

古文:随之北下,又一里,水转东折,又有一小水北自白石来,合并东向。

现代文:顺着河水向北下行,又一里,河水转向东折去,又有一条小河自北面的白石山流来,合流后向东流去。

古文:乃既渡其大,复渡其小,上东北涯,已暮色逼人,投宿于岭上之陈村。

现代文:于是渡过那条大河后,又渡过那小河,上到东北岸,已经暮色逼人,投宿在岭上的陈村。

古文:大水河者,自同冲、罗秀北流过此,下流至武林入浔江。

现代文:大水河,自同冲、罗秀向北流过此地,下流到武林流入得江。

古文:三里出罗捷,或作 插 ,有村落在山半。仍与北来小水遇,溯之行,始得大道。

现代文:初八日自大水河登上后山进入得州府境内,路应该从山左沿小河往北行,我错从山右的大水河向北走去。一里,大水河折向东去,我于是向西越岭。三里路到罗捷,仍与北来的小河相遇,逆水行,这才走上大道。

古文:又二里,复逾水上岭,从岭上行二里,西瞻独秀而行。

现代文:又行二里,又渡过河水上岭,从岭上行二里,望着西面的独秀峰而行。

古文:下山二里,为陈冲,已出独秀东北,复见白石矣。

现代文:下山二里,是陈冲,已走到独秀峰东北麓,重新见到白石山了。

古文:自陈冲循坞中小水东北行,至是又以潘观山为西瞻矣。

现代文:自陈冲沿山坞中的小河往东北行,走到这里又把潘观山作为西望的对象了。

古文:潘观山与东界山排闼而北。

现代文:潘观山与东面一列山似门扇一样排列而北。

古文:十里,复西北陟冈,盘西界中垂之嘴,于是复循冈陇行。

现代文:十里,又向西北登上山冈,绕过西面一列山从中下垂的山嘴,于是又沿着山冈土陇行走。

古文:共十里,逾一岭而下,是为油麻墟。

现代文:共走十里,越过一座岭下山,这是油麻墟。

古文:时值墟期,饭而后行。

现代文:此时正逢赶集日,吃了饭后上路。

古文:十里,连渡二桥,桥北为周村,水北绕而去,路陟西岭。

现代文:十里,一连走过两座桥,桥北是周村,河水向北绕着流去,沿路上登西岭。

古文:五里;过上合村。

现代文:五里,过了上合村。

古文:又谓之麻合,居民二三家在岭内。

现代文:又走十里,到达陈坊。

古文:又十里,抵陈坊,陈坊之南,自周村来,山不甚高,水不成溪,然犹冈岭间叠,陂陀盘绕;陈坊之北,则平野旷然,西山在望,聚落成市,始不作空山寂寞观矣。

现代文:陈坊以南,自周村以来,山不十分高,水流不成溪,然而仍冈峦山岭各自间隔,层层叠叠,山坡回绕;陈坊以北,便是平坦空旷的原野,西山在望,村落聚成街市,这才不再显出空旷山野冷清寂静的景观了。

古文:初九日,自陈坊墟西行荒野之中,中洼如岩,岩中突石,盘错蹲踞,但下无深坠之隙,中无渊涵之水,与前所过石桥村南洼陂突石无以异也。

现代文:初九日从陈坊的集市向西行走在荒野之中,中央下洼如像岩洞,洞中突起岩石,环结交错地盘踞着,但下边没有深坠的裂隙,里面没有深奥的积水,与从前走过的石桥村南面洼塘中突起的岩石没有不同之处。

古文:西行十里,直逼思灵山下,则郁江自西南环城东北,而隔江山光雉堞,恍然在望矣。

现代文:往西行十里,一直逼近思灵山下,就见郁江自西南方环绕府城流向东北,而隔江处山光城池,恍惚在望了。

古文:之境,得名岩四,而三为洞天:白石名秀乐长真第二十一洞天,勾漏名玉阙宝圭第二十二洞天,都峤名大上宝玄第二十洞天。

现代文:渡过江,抵达府城东南角,前往南门,来到释站前,返回得州府的寓所中,就见两个病人比以前稍有起色。打听去横州的渡船,是明天一大早出发,就带上行李下船等待。这次出行,为时十六天,经过四个县、一个州的境内,找到四个著名岩洞,而三处是道教所称的洞天:白石山名叫秀乐长真第二十一洞天,勾漏山名叫玉网宝圭第二十二洞天,都娇山名、叫大上宝玄第二十洞天。

古文:惟水月洞不在洞天之列,而实容山之正脉。

现代文:只有水月洞不在洞天之列,可实际上是大容山的主脉。

古文:盖余所历,俱四面环容山之麓。

现代文:大体上我所经历之处,都是西面环绕着大容山的山麓。

古文:盖大脊西南自钦州、灵山,东北经兴业,由平山墟度脉而东,即高峙为大容。

现代文:大略主脊起自西南的钦州、灵山县,向东北经过兴业县,由平山墟山脉往东延伸,就高耸成大容山。

古文:其北出之支,发为白石,而山脉尽焉;其南出之支,经北流县东分为勾漏,而山脉亦尽,南行正脉,自鬼门关又南为水月洞,又南经高州、西宁之境,散为粤东南界之脉,而北转者始自罗面而北,结为都峤。

现代文:它往北分出的支脉,突起成为白石山,而山脉在此到了头;它向南分出的支脉,经过北流县向东分支成为勾漏山,而山脉也到了头;往南延伸的主脉,自鬼门关又往南成为水月洞,又向南经过高州府、西宁县境内,散开成为广东东南部的山脉,而向北转去的山脉自罗俪开始往北,盘结为都娇山。

古文:是白石、勾漏、水月皆容山嫡冢,而都峤则云礽矣。

现代文:这样白石山、勾漏山、水月洞都是大 容山的正宗嫡系,而都娇山却可说是要排在子孙辈之后了。

古文:世谓容州三洞天俱潜穴相通,非也。

现代文:世人认为大容山各州县的三个洞天都有暗洞相通,不是的。

古文:白石之通于勾漏者,直指其山脉联属,而何必窍穴之相彻;都峤之通于勾漏者,第泥其地界之接轸,而岂知脉络之已分。

现代文:说白石山通到勾漏山,只是指它们的山脉相连接,而何必要洞穴相通呢;说都娇山通到勾漏山,仅只是拘泥于它们的地界相接壤,却哪里知道它们的脉络已经分开。

古文:故余于都峤而知迹之易混,于水月而知近之易遗也。

现代文:所以我在都娇山才知道外表的迹象容易混淆,在水月洞才知道近似的东西容易遗漏。

古文:鬼门关在北流西十里,当横林之北,望之石峰排列,东与勾漏并矣。

现代文:鬼门关在北流县城西十里,正当横林的北面,远望它石峰排列,东面与勾漏山并立。

古文:北流而县中峙,乃东者名仙区,西者称鬼域,何耶?

现代文:北流县城屹立在中间,可东面的山名为仙境,西面的山称作鬼域,为什么呢?

古文:余初是横林北望,心异山境,及抵北流而后知其为 鬼门 ,悔不能行其中,一破仙、鬼之关也。

现代文:我起初在横林向北望,心里感到山境奇特,等到达北流后才知它是 鬼门 ,后悔没能在其中行走,一举攻破这仙、鬼之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