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七

古文:柳泽,蒲州解人。

现代文:柳泽,蒲州解县人。

古文:曾祖亨,字嘉礼,隋大业末,为王屋长,陷李密,已而归京师。

现代文:曾祖父名亨,别名嘉礼,隋炀帝大业末年,在王屋县任长,县城被李密攻陷,事后投奔长安。

古文:姿貌魁异,高祖奇之,以外孙窦妻之。

现代文:柳亨仪态容貌魁梧特别,高祖李渊认为他是优异人才,把外孙女窦氏嫁给他为妻。

古文:三迁左卫中郎将,寿陵县男。

现代文:连提三次任左卫中郎将,封寿陵县男。

古文:以罪贬邛州刺史,进散骑常侍。

现代文:因获罪贬为邛州刺史,又升任散骑常侍。

古文:代还,数年不得调。

现代文:被别人接替回家后,几年不被任用。

古文:持兄丧,方葬,会太宗幸南山,因得召见,哀之。

现代文:主持哥哥的丧事,正安葬时,碰上太宗李世民巡视终南山,因而得到召见,太宗怜悯他。

古文:数日,入对北门,拜光禄少卿。

现代文:几天后,到禁军中进行了复查,授予他光禄少卿头衔。

**古文:亨射猎无检,帝谓曰: 卿于朕旧且亲,然多交游,自今宜少戒。 **

现代文:柳亨骑射打猎没个限度,太宗说道: 你和我既是朋友又是亲戚,但你交朋结友太多了,从今以后应当稍微克制。

古文:亨由是痛饬厉,谢宾客,身安静素,力吏事。

现代文:柳亨从此极为警觉努力,不会宾客,生活宁静简朴,尽力办好公务。

古文:终检校岐州刺史,赠礼部尚书、幽州都督,谥曰恭。

现代文:在检校岐州刺史任上去世,追认为礼部尚书、幽州都督,谥号为 恭 。

古文:泽耿介少言笑,风度方严。

现代文:柳泽光明正大不苟言笑,仪容气度方正严肃。

古文:景云中,为右率府铠曹参军,四岁不迁。

现代文:睿宗景云年间,任右率府铠曹参军,四年没有提拔。

古文:先是,中宗时,长宁、宜城、定安诸公主及后女弟、昭容上官与其母郑、尚宫柴、陇西夫人赵及姻联数十族,皆能降墨敕授官,号斜封。

现代文:在此之前,中宗李显在位期间,长宁公主、宜城公主、定安公主等以及韦皇后的妹妹絣国夫人、昭容上官婉儿和她的母亲郑氏、尚宫柴氏、陇西夫人赵氏以及姻亲几十个家族,都能要中宗亲笔书写诏令直接授予官职,称为斜封。

古文:及姚元崇、宋璟辅政,白罢斜封官数千员。

现代文:到姚崇、宋瞡辅佐朝政时,征得睿宗同意,罢免了斜封的官员几千名。

古文:元崇等罢去,太平公主尽奏复之。

现代文:姚崇等人罢官离开朝廷后,太平公主奏请又将斜封官员全部复职。

古文:泽诣阙上疏曰:臣闻药不毒不可以蠲疾,词不切不可以补过。

现代文:柳泽进宫呈递奏疏说: 我听说药剂不毒就不能消除疾病,话不急切就不能补救过失。

古文:故习甘旨者,非摄养之方;迩谀佞者,非治安之宜。

现代文:所以讲究美味佳肴,不是保养身体的办法;愿听阿谀奉承,与政治清明国家安定不合适。

古文:臣窃见神龙以来,纲纪大坏,内宠专命,外嬖制权,因贵凭势,卖官鬻爵。

现代文:我私下看到中宗神龙以来,法纪遭到严重破坏,受宠的妃嫔为所欲为,受宠的臣子把持权柄,倚仗地位权势,出售官职爵位。

古文:妃主之门同商贾然,举选之署若阛阓然,屠贩者由邪忝官,废黜者因奸冒进。

现代文:妃嫔公主如同商人,吏部衙门好像商店,屠户商贩经由邪门歪道混到官职,罢官免职的人凭借倒行逆施抬高名声。

古文:天下溷乱,几危社稷,赖陛下聪明神武,拯溺举坠。

现代文:天下混乱,差点儿使国家政权蒙受危害,靠着陛下聪颖明察神圣威严,拯救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撑起行将崩塌的局面。

古文:耳目所亲,岂可忘鉴诫哉?

现代文:这些都是陛下亲自见到听到的,怎能忘掉教训呢?

古文:且斜封官者,皆仆妾私谒,迷谬先帝,岂尽先帝意邪?

现代文:再说斜封官吏这种事情,都是奴婢妃嫔私下请求嘱托,迷惑先帝,哪里都是先帝的本意呢?

古文:陛下即位之初,用元崇等计,悉以停废,今又收用之。

现代文:陛下刚登帝位时,采纳姚崇等人的意见,全部废止了,现在又起用他们。

古文:若斜封之人不可弃邪,韦月将、燕钦融不应褒赠,李多祚、郑克义不容荡雪也。

现代文:如果斜封的官吏不能抛弃,那么韦月将、燕钦融就不应该表彰追封,李多祚、郑克耣就不允许平反昭雪。

古文:陛下何不能忍于此而能忍于彼,使善恶混并,反覆相攻,道人以非,劝人以僻。

现代文:陛下为何对这些人不能容忍而对那些人又能容忍?使得善恶混淆,变动无常互相指责,用错误引导人们,用偏邪鼓励人们。

**古文:今天下咸称太平公主与胡僧慧范以此误陛下,故语曰: 姚、宋为相,邪不如正;太平用事,正不如邪。 **

现代文:现在全国臣民都说太平公主同胡人和尚慧范在这个方面贻误了陛下,所以有顺口溜说 :姚崇、宋瞡当宰相,邪气不如正气旺;太平公主掌权柄,正气不如邪气强。

古文:臣恐流近致远,积小为大,轻微成高。

现代文:我担心谬误越传越远,祸患越积越大,危险越累越高。

古文:勿谓何伤,其祸将长;勿谓何害,其祸将大。

现代文:别说没什么损伤,它的祸患将会增长;别说没什么可怕,它的祸患将会增大。

古文:又言:尚医奉御彭君庆以巫觋小伎超授三品,奈何轻用名器,加非其人?

现代文:又说: 尚医奉御彭君庆凭着求神治病的小小技艺,破格授予三品高官,怎能轻率地把声望名位授予不该授予的人?

古文:臣闻赏一人而千万人悦者,赏之;罚一人而千万人劝者,罚之。

现代文:我听说奖励一个人能使千万人高兴,就奖励;处罚一个人能使千万人警醒,就处罚。

古文:惟陛下裁察。

现代文:请陛下裁断明察。

古文:疏入,不报。

现代文:奏疏呈递上去后,没有答复。

古文:泽入调,会有诏选者得言事。

现代文:柳泽调进了朝廷,碰上诏令候选官员必须谈论朝政。

古文:乃上书曰:顷者韦氏蛊乱,奸臣同恶,政以贿成,官以宠进,言正者获戾,行殊者见疑,海内寒心,人用不保。

现代文:就上书说: 不久前韦氏迷惑君主扰乱朝政,奸臣狼狈为奸,政务靠贿赂办理,官职靠宠幸提拔,刚正直言的遭处罚,操行卓越的被忌恨,天下臣民都心惊胆颤,人人感到生命没有保障。

古文:陛下神圣勇智,安宗社于已危,振黎苗之将溺。

现代文:陛下圣明威严智慧,使摇摇欲坠的江山安全稳定,使水深火热的民众得到拯救。

古文:乃今蠲烦省徭,法明德举,万邦恺乐,室家胥欢。

现代文:如今免除耗费减省劳役,严明法纪普施恩德,万国和乐,家家欢快。

**古文:《诗》曰: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

现代文:《诗经》说: 无不有个好的开头,很少能有好的结尾。

古文:惟陛下慎厥初,脩其终。

现代文:希望陛下开头慎重,结尾圆满。

**古文:《书》曰: 惟德罔小,万邦惟庆;惟不德罔大,坠厥宗。 **

现代文:《尚书》说: 只要施予恩德不分大小,万国都会喜庆;只要道德败坏不分轻重,都会丧失江山。

古文:甚可惧也。

现代文:很是值得警惕的。

古文:夫骄奢起于亲贵,纲纪乱于宠幸。

现代文: 骄横奢侈是从皇亲贵戚滋长的,国法政纪是被宠妃幸臣破坏的。

古文:禁之于亲贵,则天下从;制之于宠幸,则天下畏。

现代文:禁止皇亲贵戚骄横奢侈,那么天下臣民就会追随;制裁宠妃幸臣破坏法纪,那么天下臣民就会敬重。

古文:亲贵为而不禁,宠幸挠而不制,故政不常,令不一,则奸诈起而暴乱生焉,虽朝施暮戮,而法不行矣。

现代文:皇亲贵戚滋长骄横奢侈却不禁止,宠妃幸臣破坏法纪却不制裁,所以政治措施不能坚持,行政法令不能统一,那么奸诈就会滋长,暴乱就会产生,即使从早到晚地惩治,但法纪还是不能推行了。

古文:陛下欲亲与爱,莫若安之福之。

现代文:陛下想要亲近喜爱他们,不如使他们安全幸福。

古文:夫宠禄之过,罪之阶也,谓安之邪?

现代文:恩宠利禄过分了,是为他们走向犯罪提供阶台,能说是为他们保障安全吗?

古文:骄奢之淫,危之梯也,谓福之邪?

现代文:骄纵奢侈过分了,是为他们陷入危险提供梯子,能说是为他们创造幸福吗?

古文:前事不忘,后之师也。

现代文:历史教训没有忘记,就是现在待人处事的借鉴。

古文:陛下敷求俊哲,使朝夕纳诲。

现代文:陛下广泛地寻找德才杰出的人,让他们成天提供指导意见。

古文:其有逆于耳、谬于心者,无速罚,姑求之道;顺于耳、便于身者,无急赏,姑求之非道。

现代文:其中有些不顺耳、不合意的意见,不要立即处罚,暂且从中吸取正确的方面,有些听着舒服、有利于自己的话,不要立即奖赏,暂且考虑不正确的方面。

古文:羞淫巧者拒之,则淫巧息;进忠谠者赏之,则忠谠进。

现代文:对进献过度奇巧技艺的予以拒绝,那么过度奇巧的技艺就会停息;对进献忠诚正直意见的予以奖赏,那么忠诚正直的意见就会奉献。

古文:臣闻生于富者骄,生于贵者傲。

现代文: 我听说生长于富豪人家的子弟骄纵,生长于显贵人家的子弟傲慢。

**古文:《书》曰: 罔淫于逸,罔游于乐。 **

现代文:《尚书》说: 不要过分安逸,不要过度欢乐。

古文:今储宫肇建,王府复启,愿采温良、博闻、恭俭、忠鲠者为之僚友,仍请东宫置拾遗、补阙,使朝夕讲论,出入侍从,授以训诰,交修不逮。臣又闻 驰骋畋猎,令人发狂 。

现代文:现在皇太子刚刚册立,各亲王也定了名位,希望选择温和善良、见多识广、恭敬谦逊、忠诚耿直的人跟他们当幕僚朋友,还希望在东宫委任拾遗、补阙官吏,让他们早晚讲解论述,进出侍奉陪伴,教授有关训诰文书的知识,一起研习不懂的学问。 我还看到《老子》里说: 捕兽打猎,使人发疯。

**古文:今贵戚打球击鼓,飞鹰奔犬,狎比宵人,盘游薮泽。《书》曰: 内作色荒,外作禽荒。 **

现代文:现在权贵外戚打球敲鼓,唤鹰叱狗,跟小人一起嬉戏,在沼泽留连娱乐,正如《尚书》所说: 在宫内迷乱于女色,在宫外沉迷于畋猎。

古文:惟陛下诞降谋训,劝以学业,示之以好恶,陈之以成败,则长享福禄矣。

现代文:希望陛下亲自教导,鼓励他们好好学习,向他们讲明爱憎的界线,论述成败的原因,那么就能永远享有福份禄位了。

古文:臣闻 富不与骄期而骄自至,骄不与罪期而罪自至,罪不与死期而死自至 。

现代文: 我听说 富贵的人并没刻意骄纵而骄纵自然形成,骄纵的人没有想到犯罪而罪过自然产生,犯罪的人并不希望死亡而死亡自然到来 。

古文:顷韦庶人、安乐公主、武延秀等可谓贵且宠矣,权侔人主,威震天下。

现代文:不久前韦庶人、安乐公主、武延秀等人可以说是又尊贵又荣耀了,权势等同国君,威风震撼天下。

**古文:然怙侈灭德,神怒人弃,岂不谓爱之太极、富之太多乎? 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 **

现代文:但仗势骄纵丧失德性,神灵恼怒人民唾弃,岂不是宠爱、恩赐得太过分吗?商朝的鉴戒并不遥远,就在夏桀的灭亡。

古文:今陛下何劝?

现代文:现在陛下提倡什么?

古文:其皇祖谋训之则乎!

现代文:大概是皇祖唐尧建立教导的法则吧!

古文:陛下何惩?

现代文:陛下反对什么?

古文:其孝和宠任之失乎!

现代文:大概是孝和皇帝宠信奸佞的失误吧!

古文:故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

现代文:所以对喜爱的人要了解他的毛病,对厌恶的人要了解他的优点。

古文:夫宠爱之心未有能免,要去其太甚,闲之以礼,则可矣。

现代文:宠爱亲信的心理还没有人能够避免,关键是要避免过分,用礼仪进行制约,那就行了。

古文:诸王、公主、驸马,陛下之所亲爱也,矫枉监戒,宜在厥初,使居宠思危,观过务善。

现代文:各位亲王、公主、驸马,是陛下的亲人,纠正错误严加教育,应该从头做起,让他们身处尊荣警惕危险,检查过失致力于行善。

**古文:《书》曰: 三风十愆,卿士有一于身,家必丧,邦君有一于身,国心亡。 **

现代文:《尚书》说: 在喜爱舞蹈、歌唱的巫风,贪求财物、女色、游乐、畋猎的淫风,轻慢圣贤的教诲、违背忠正的准则、疏远德高望重的老者、亲近愚昧无知的小人的乱风这三类歪风十种恶习当中,公卿大夫染上一种,家族必然衰败,国家君主染上一种,江山必然丧失。

古文:惟陛下黜奢僭骄怠,进朴素行业,以勖其非心。

现代文:希望陛下清除奢侈越权骄横懈怠,奖励俭朴节约德行功业,以便勉励他们洗心革面。

古文:臣闻 常厥德,保厥位;厥德匪常,九有以亡 。

现代文: 我听说 只有坚持德行,才能保全地位;德行不能坚持,十有八九会因此灭亡 。

古文:愿陛下不作无益,不启私门,不差刑,不滥赏,则惟德是辅,惟人之怀,天禄永终矣。

现代文:希望陛下别做对朝廷无益的事,不要打开行私请托的门路,刑罚不要出错,奖赏不要失当,那就做到了一心扶持德行,一心关怀百姓,天赐的福份禄位就永久无疆了。

古文:睿宗善之,拜监察御史。

现代文:睿宗李旦认为奏疏很好,任命他为监察御史。

古文:开元中,转殿中侍御史,监岭南选。

现代文:玄宗开元中叶,柳泽改任殿中侍御中,到岭南监察选才任官的事。

古文:时市舶使、右威卫中郎将周庆立造奇器以进,泽上书曰: 不见可欲,使心不乱 ,是知见可欲而心必乱矣。

现代文:当时市舶使、右威卫中郎将周庆立制造奇特的器物进献玄宗,柳泽上书说: 不见迎合贪欲的东西,使得心性不被扰乱 ,这就可知看见迎合贪欲的东西心性必然混乱了。

古文:庆立雕制诡物,造作奇器,用浮巧为珍玩,以谲怪为异宝,乃治国之巨蠹,明王所宜严罚者也。

现代文:周庆立雕刻怪异的东西,制造奇特的器物,把浮华工艺作为珍贵器玩,把怪诞异物作为稀世宝贝,这才是治理国家的大害,圣明的君主应当严厉惩罚的。

古文:昔露台无费,明君不忍;象箸非大,忠臣愤叹。

现代文:西汉建筑露台需要一百金费用,圣明的文帝不忍心动工;商纣王用象牙筷子的事情并不大,忠臣箕子愤慨悲叹。

古文:庆立求媚圣意,摇荡上心。

现代文:周庆立希望讨得皇上欢心,扰乱皇上的心灵。

古文:陛下信而使之乎,是宣淫于天下;庆立矫而为之乎,是禁典之所无赦。

现代文:是陛下授意让他制作的吗?这就是在天下臣民面前显露奢侈;是周庆立假托诏令制作的吗?这就是国家禁令不能赦免的了。

**古文:陛下新即位,固宜昭宣菲薄,广示节俭,岂可以怪好示四方哉! **

现代文:陛下刚刚登位,本来应当鲜明地诏令简朴,广泛地显示节俭,怎能向天下表明怪癖的嗜好呢?

古文:书奏,玄宗称善。

现代文:书函呈递上去,玄宗李隆基称赞说好。

古文:历迁太子右庶子。

现代文:升任太子右庶子。

古文:为郑州刺史,未行,卒,赠兵部侍郎。

现代文:被任命为郑州刺史,还没有动身,就去世了,追认为兵部侍郎。

古文:泽从祖范、奭。

现代文:柳泽的伯叔祖父一位名范,一位名。

古文:范,贞观中为侍御史,时吴王恪好田猎,范弹治之。

现代文:柳范,太宗贞观中叶任侍御史,当时吴王李恪喜爱打猎,柳范用弹压手段制止了他。

**古文:太宗曰: 权万纪不能辅道恪,罪当死。 **

现代文:太宗说 :权万纪不能辅助引导恪,应当处死。

**古文:范进曰: 房玄龄事陛下,犹不能谏止畋猎,岂宜独罪万纪? **

现代文:柳范进言说: 房玄龄侍奉陛下,还不能谏止陛下打猎,哪能只给权万纪判罪?

古文:帝怒,拂衣起。

现代文:太宗发怒了,抖抖衣裳激动地站了起来。

**古文:顷之,召谓曰: 何廷折我? **

现代文:过了一会儿,喊他来说道 :怎么当众驳斥我?

**古文:范谢曰: 主圣则臣直,陛下仁明,臣敢不尽愚? **

现代文:柳范回答说 :君主圣明臣子才会直言劝谏,陛下仁慈明智,我哪敢不和盘托出愚笨的想法?

古文:帝乃解。

现代文:太宗这才消气。

古文:高宗时,历尚书右丞、扬州大都督府长史。

现代文:高宗李治时,他历任尚书右丞、扬州大都督府长史。

古文:奭字子邵。

现代文:柳别名子邵。

古文:以父隋时使高丽卒焉,故往迎丧,号踊尽哀,为夷人所慕。

现代文:因为父亲在隋朝时出使高丽死在那里,所以到高丽去接回灵柩,痛哭顿足极度悲痛,被高丽人仰慕。

古文:贞观中,累迁中书舍人。

现代文:太宗贞观中叶,一直升任到中书舍人。

古文:外孙为皇后,迁中书侍郎,进中书令。

现代文:外孙女当了皇后,他升任中书侍郎,又提拔为中书令。

古文:皇后挟媚道觉,罢为吏部尚书。

现代文:皇后暗用巫术骗取皇上欢心被发觉了,他被免职后又任吏部尚书。

古文:后废,贬爱州刺史。

现代文:皇后被废以后,他被贬为爱州刺史。

古文:许敬宗等构奭通宫掖,谋行鸩毒,与褚遂良朋党,罪大逆。

现代文:许敬宗等人捏造罪名诬陷柳跟妃嫔宫女私通,阴谋毒害皇帝,与褚遂良是同伙,定为大逆不道的罪行。

古文:遣使杀之,没其家,期以上亲并流岭表,奭房隶桂州为奴婢。

现代文:高宗派人杀死了他,没收了他的家人财产,按照礼仪规定凡是应为他服丧一年以上的亲属都一起流放到岭南,房族中柳的分支隶属桂州当奴仆婢女。

古文:神龙初,乃复官爵,子孙亲属缘坐者悉免。

现代文:中宗神龙初年,才恢复柳的官职爵位,牵连判罪的子孙亲属全部免除处罚。

古文:开元初,泽兄涣为中书舍人,上言: 臣从伯祖奭,去显庆三年与褚遂良等五门同被谴戮,虽被原雪,而子孙殆尽,唯曾孙无忝客籍龚州。

现代文:玄宗开元初年,柳泽的哥哥柳涣任中书舍人,禀奏说: 我的伯叔祖父柳,在显庆三年,和褚遂良等五个家族同被贬谪杀戮,后来虽然被宽恕昭雪,但子孙几乎灭绝,只有曾孙柳无忝客居龚州。

古文:陛下先天后诏书,尝任宰相家并录其后。

现代文:陛下先天年后颁布诏书,曾经担任过宰相的家庭都一样登记他们的后代。

**古文:况臣之伯祖无辜被诛,今藁窆未还,后嗣侨处,愿许伯祖归葬,孤孙北迁。 **

现代文:更何况我的伯叔祖父无罪被杀,草草埋葬的棺木至今还没有迁回家族坟地,后代寄居外乡,请允许我的伯叔祖父迁回故乡安葬,他惟一的曾孙迁回故乡居住。

古文:于是诏无忝护奭柩归乡里,官给丧事。

现代文:于是诏令柳无忝护送柳的灵柩回归故乡,官府出钱办理丧事。

古文:无忝后历潭州都督。

现代文:柳无忝后来官至潭州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