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十九

古文:豆卢革,祖籍,同州刺史。

现代文:豆卢革,祖父豆卢籍,同州刺史。

古文:革少值乱离,避地鄜、延,转入中山,王处直礼之,辟于幕下,有奏记之誉。

现代文:父亲豆卢瓒,舒州刺史。豆卢革年少时正值动乱,在、延等地避难,转到中山,王处直以礼相待,聘用在幕下。

古文:因牡丹会赋诗,讽处直以桑柘为意,言甚古雅,渐加器仰,转节度判官。

现代文:在牡丹会上写诗,劝告王处直以家乡为念,言语很古雅,渐渐受器重敬仰,转任节度判官。

古文:而理家无法,独请谒处直,处直虑布政有缺,有所规谏,敛版出迎,乃为嬖人祈军职矣。

现代文:但治家没方法,曾独自请求拜见王处直,王处直以为政事有欠缺,以为豆卢革有什么规劝的话,恭敬地迎接,原来只是为宠幸的人求军职。

古文:天祐末,庄宗将即位,讲求辅相,卢质以名家子举之,征拜行台左丞相。

现代文:天祐末年,唐庄宗将即位,谋求辅相,卢质以豆卢革出身世家望族而举荐他,征拜为行台左丞相。

古文:同光初,拜平章事。

现代文:同光初年,拜平章事。

古文:及登廊庙,事多错乱,至于官阶拟议,前后倒置,屡为省郎萧希甫骏正,革改之,无难色。

现代文:豆卢革进入朝廷后,事情常常出错,以致任命议官秩爵位,常常失去次序,多次被尚书郎萧希甫驳正,豆卢革仅改正过来而已,脸上竟没难看之色。

古文:庄宗初定汴、洛,革引荐韦说,冀谙事体,与己同功。

现代文:庄宗刚刚平定汴州、洛阳,豆卢革引荐韦说,希求他熟悉政事,佐助自己一同出力。

古文:说既登庸,复事流品,举止轻脱,怨归于革。

现代文:韦说受到重用,又讲求流品,举止轻脱,别人都埋怨豆卢革。

古文:又革、说之子俱授拾遗,父子同官,为人所刺,遂改授员外郎。

现代文:豆卢革、韦说的儿子都授任拾遗,父子同官,受人讥刺,于是改授员外郎。

古文:革请说之子涛为宏文馆学士,说请革之子升为集贤学士,交致阿私,有同市井,识者丑之。

现代文:豆卢革请任韦说的儿子韦涛为弘文馆学士,韦说请任豆卢革的儿子豆卢升为集贤学士,拿恩情做交易就像市场上的商人一样,有识之士鄙视他们。

古文:革自作相之后,不以进贤劝能为务,唯事修炼,求长生之术;尝服丹砂,呕血数日,垂死而愈。

现代文:豆卢革自从当丞相以后,不以推举贤才劝勉能人为要务,只求修炼,求长生之术,曾经服用丹砂,呕了几天的血,差点儿死了。

古文:天成初,将葬庄宗,以革为山陵使。

现代文:天成初年,将要安葬庄宗,任豆卢革为山陵使。

古文:及木主归庙,不出私第,专俟旄镇,数日无耗,为亲友促令入朝。

现代文:到牌位进庙时,豆卢革不出家门,专门等候任命为节度使,几天没音讯,被亲友促使上朝。

**古文:安重诲对众辱之曰: 山陵使名衔尚在,不候新命,便履公朝,意谓边人可欺也。 **

现代文:安重诲当众侮辱他说 :山陵使的官衔还在,不等新的任命,就想进入朝廷,以为边地的人可以欺负吧。

古文:侧目者闻之,思有所中。

现代文:旁边的人听了,想一定有所指。

古文:初,萧希甫有正谏之望,革尝阻之,遂上疏论革与说苟且自容,致君无状。

现代文:起初,萧希甫有正直进谏的名望,豆卢革曾阻挡过他,于是上疏论说豆卢革和韦说苟且自容,致使君王狼狈而死。

古文:复诬其纵田客杀人,冒元亨上第。

现代文:又诬告他纵容田客杀人。于是贬他为辰州刺史,令所在地骑马遣送。

古文:遂贬为辰州刺史,仍令所在驰驿发遣。后郑珏、任圜等连上三章,请不行后命,乃下制曰: 豆卢革、韦说等,身为辅相,手握权衡,或端坐称臣,或半笑奏事,于君无礼,举世宁容。

现代文:后来郑珏、任圜等人连上三封奏章,请求收回成命,于是又下诏令说 :豆卢革、韦说等人,身为辅相,手握权力,有时端坐称臣不履行职责,有时开着玩笑上奏,对君王无礼貌,举世不能容忍。

古文:革则暂委利权,便私俸禄,文武百辟皆从五月起支,父子二人偏自正初给遣。

现代文:豆卢革一掌握权力,就为自己私谋俸禄,文武百官都从五月起支付,他们父子二人偏自正月初就发遣。

古文:说则自居重位,全紊大纲。

现代文:韦说自居高位,紊乱政纲。

古文:叙廕贪荣,乱兒孙于昭穆;卖官润屋,换令录之身名。

现代文:托荫庇贪图荣华,任用子孙当官扰乱秩序;卖官求财,换来令录的身名。

古文:丑行叠彰,群情共怒,虽居牧守,示塞非尤。

现代文:丑行十分明显,群情愤怒,虽身居牧守之职,不能堵住大家的非议。

古文:清泰二年三月卒。凤性豁达,轻财重义,凡士友以穷厄告者,必倾其资而饷之,人士以此多之也。

现代文:豆卢革贬任费州司户参军,韦说贬任夷州司户参军,一并要所在地派驿马发遣。 接着贬为陵州长期流放的平民,派官吏经常了解他们的动向。

古文:李愚,字子晦。自称赵郡平棘西祖之后,家世为儒。

现代文:天成二年夏天,下诏令当地刺史当场看着他被赐自尽,他的亲属一并放逐。李愚,字子晦。自称是赵郡平棘西祖的后代,世代为儒生。

古文:父瞻业,应进士不第,遇乱,徙家渤海之无棣,以诗书训子孙。

现代文:父亲李瞻业,应进士考试没及第,遇战乱,搬家到渤海的无棣,用诗书教育子孙。

古文:愚童龀时,谨重有异常兒,年长方志学,遍阅经史。

现代文:李愚还是儿童时,就谨慎持重和一般孩子不同,年纪稍大立志学习,遍读经史著作。

古文:慕晏婴之为人,初名晏平。

现代文:仰慕晏婴的为人,起初取名叫晏平。

古文:为文尚气格,有韩、柳体。

现代文:写文章崇尚气格,有韩愈、柳宗元的文章的风格。

古文:厉志端庄,风神峻整,非礼不言,行不苟且。

现代文:励志端庄,风度峻严,非礼的话不说,行为也不苟且随便。

古文:愚初以艰贫,求为假官,沧州卢彦威署安陵簿。

现代文:李愚开始时因为艰苦贫穷,求当假官,沧州卢彦威任他为安陵簿。

古文:丁忧,服阕,随计之长安。属关辅乱离,频年罢举,客于蒲、华之间。

现代文:遭父丧退职,随着到长安,碰上关内乱离,连年不得举荐,客居于蒲、华二州。

古文:光化中,军容刘季述、王奉先废昭宗,立裕王,五月余,诸侯无奔问者。

现代文:唐昭宗光化年中,军容使刘季述、王奉先废掉昭宗,立裕王,一个多月内,诸侯没有奔走应命的。

古文:愚时在华阴,致书于华帅韩建,其略曰: 仆关东一布衣耳,幸读书为文,每见君臣父子之际,有伤教害义之事,常痛心切齿,恨不得抽肠蹀血,肆之市朝。

现代文:李愚当时在华阴,写信给华州主帅韩建,大意是说: 我是关东一个布衣百姓,有幸得以读书作文,每当见到君臣父子之间有伤教化的事,常痛心切齿,恨不得抽肠蹀血,陈尸市朝。

古文:明公居近关重镇,君父幽辱月余,坐视凶逆,而忘勤王之举,仆所未喻也。

现代文:您住在靠近关隘的重镇,国家君父被囚禁受辱一个多月,却坐视凶顽篡逆,忘了勤王的义举,这是我不明白的。

古文:仆窃计中朝辅弼,虽有志而无权;外镇诸侯,虽有权而无志。

现代文:我心想朝中辅佐之人,虽有志却没权力;外镇诸侯,虽有权力却没志。

古文:惟明公忠义,社稷是依。

现代文:只有您忠义,是国家的依靠。

古文:往年车辂播迁,号泣奉迎,累岁供馈,再复朝庙,义感人心,至今歌咏。

现代文:往年皇上御驾播迁时,您哭泣奉迎,供奉多年,再次复兴社稷,忠义感动人心,至今为人歌咏。

古文:此时事势,尤异于前,明公地处要冲,位兼将相,自宫闱变故,已涉旬时,若不号令率先,以图反正,迟疑未决,一朝山东侯伯唱义连衡,鼓行而西,明公求欲自安,如何决策!

现代文:现在的形势,跟以前大不一样,您地处要冲,官位兼任将相,自从宫闱发生变乱,已过了几十天了,如不号令天下率先勤王,以图谋恢复社稷,迟疑不决,一旦崤山以东诸侯倡议联合,击鼓西行,您想求自身安全,又将如何决策?

古文:此必然之势也。

现代文:这是必然之势。

**古文:不如驰檄四方,谕以逆顺,军声一振,则元凶破胆,浃旬之间,二竖之首传于天下,计无便于此者。 **

现代文:不如向四方颁发檄文,告诉什么是逆什么是顺,军声一振,则元凶胆破心惊,十几天内,将刘、王二贼的头颅传布天下,没有比这个计策更有利的了。

古文:建深礼遇之,坚辞还山。

现代文:韩建对他十分礼貌,但他坚决告辞回山。

古文:天复初,驾在凤翔,汴军攻蒲、华,愚避难东归洛阳。

现代文:天复初年,皇帝在凤翔,汴军攻打蒲、华等地,李愚避难往东回到洛阳。

古文:时卫公李德裕孙道古在平泉旧墅,愚往依焉。

现代文:这时卫公李德裕的孙子李延古在平泉别墅,李愚前去依靠他。

古文:子弟亲采梠负薪,以给朝夕,未尝干人。

现代文:他的子弟自己采树背柴,朝夕供给,未曾求人。

古文:故少师薛廷珪掌贡籍之岁,登进士第;又登宏词料,授河南府参军,遂下居洛表白沙之别墅。

现代文:已故少师薛廷王圭掌管贡举的时候,李愚登进士第,又登宏词科,授河南府参军,于是定居在洛阳外面的白沙别墅。

古文:梁有禅代之谋,柳璨希旨杀害朝士,愚以衣冠自相残害,乃避地河朔,与宗人李延光客于山东。

现代文:梁太祖有禅代帝位的打算,柳璨迎合旨意杀害朝士,李愚看到绅士们自相残杀,便避难去河朔,和同宗的李延光到山东客居。

古文:梁末帝嗣位,雅好儒士,延光素相款奉,得侍讲禁中,屡言愚之行高学赡,有史鱼、蘧瑗之风。

现代文:梁末帝即位,爱好儒士,李延光与末帝一直关系友好,得以在宫禁中侍讲,多次说到李愚节行高尚学识渊博,有史鱼、蘧瑗的遗风。

古文:召见,嗟赏久之,擢为左拾遗。俄充崇政院直学士,或预咨谋,而俨然正色,不畏强御。

现代文:梁末帝召见李愚,久久叹赏,提拔为左拾遗,不久任崇政院直学士,有时参预咨询谋划,仍然庄重正色,不畏强暴。

古文:衡王入朝,重臣李振辈皆致拜,惟愚长揖。

现代文:衡王入朝,重臣李振等人都向他磕头,只有李愚仅仅长揖而已。

**古文:末帝让之曰: 衡王,朕之兄。朕犹致拜,崇政使李振等皆拜,尔何傲耶! **

现代文:末帝责备他说: 衡王是我的哥哥,我还要向他下拜,崇政使李振等人都下拜,你竟这么傲气!

古文:对曰: 陛下以家人礼兄,振等私臣也。

现代文:答道 :陛下以家庭礼节待兄长,李振等人是私臣。

**古文:臣居朝列,与王无素,安敢谄事。 **

现代文:我位为朝官,与衡王素不来往,怎么敢谄媚行事。

古文:其刚毅如此。

现代文:他就是这样刚毅。

古文:晋州节度使华温琪在任违法,籍民家财,其家讼于朝,制使劾之,伏罪。

现代文:晋州节度使华温琪在任期间违法乱纪,没收老百姓的家财,这家人到朝廷告状,诏令弹劾华温琪,华温琪伏罪。

古文:梁末帝以先朝草昧之臣,不忍加法,愚坚按其罪。

现代文:梁末帝因他是先朝创业时的大臣,不忍法办,李愚坚决给他定罪。

古文:梁末帝诏曰: 朕若不与鞫穷,谓予不念赤子;若或遂行典宪,谓予不念功臣。

现代文:梁末帝下诏说 :朕如果不予追究,会说我不把百姓当回事;如果按法律行事,会说我不记念功臣。

古文:为尔君者,不亦难乎!

现代文:当你们的君主不也是很为难吗?

**古文:其华温琪所受赃,宜官给代还所讼之家。 **

现代文:华温琪所收赃物,应由官府代为还给告状的那一家。

古文:贞明中,通事舍人李霄佣夫殴僦舍人致死,法司案律,罪在李霄。

现代文:贞明年中,通事舍人李霄的佣人殴打宫人致死,法司按照刑律,罪在李霄。

**古文:愚白: 李霄手不斗殴。庸夫致死,安得坐其主耶! **

现代文:李愚说: 李霄没有亲手殴打他,佣人打死他,怎么能牵连主人呢?

古文:以是忤旨。

现代文:于是抗旨不从。

古文:愚自拾遗再迁膳部员外郎,赐绯,改司勋员外郎,赐紫,至是罢职,历许、邓观察判官。

现代文:李愚从拾遗两次任膳部员外郎,赐穿绯服;改司勋员外郎,赐穿紫服,到这时被罢免职务,任许州、邓州观察判官。

古文:初在内职,慈州举子张砺依焉。

现代文:起初在朝内任职时,慈州举人张砺依附他。

古文:贞明中,砺自河阳北归庄宗,补授太原府掾,出入崇闼之间,揄扬愚之节概,及言愚之所为文《仲尼遇》、《颜回寿》、《夷齐非饿人》等篇,北人望风称之。

现代文:贞明年中,张砺从河北归顺唐庄宗,补授太原府掾,出入高门大府之间,称颂李愚的节操气概,还提到李愚所写的文章《仲尼遇》、《颜回寿》、《夷齐非饿人》等篇,北方人看了都叫好。

古文:洎庄宗都洛阳,邓帅俾奏章入朝,诸贵见之,礼接如旧。寻为主客郎中,数月,召为翰林学士。

现代文:到庄宗定都洛阳时,邓州主帅上奏章推荐李愚入朝,各位权贵见了礼遇如旧,不久任主客郎中,几个月后,召为翰林学士。

古文:三年,魏王继岌征蜀,请为都统判官,仍带本职从军。

现代文:同光三年,魏王李继岌征讨蜀地,请任李愚为都统判官,又带本职随军。

古文:时物议以蜀险阻,未可长驱,郭崇韬问计于愚,愚曰: 如闻蜀人厌其主荒恣,仓卒必不为用。

现代文:当时舆论认为蜀地险阻,不可长驱直入,郭崇韬向李愚征求意见,李愚说: 听说蜀人厌恶他们的主人荒淫恣行,危急时刻必不会为他所用。

**古文:宜乘其人二三,风驰电击,彼必破胆,安能守险。 **

现代文:应乘他们人心不一,风驰电掣进军,他们一定吓破胆,哪里还能守险。

**古文:及前军至固镇,收军食十五万斛,崇韬喜,谓愚曰: 公能料事,吾军济矣! **

现代文:当前军到达固镇时,收得军粮十五万斛,郭崇韬大喜,对李愚说 :您能预料事态,我军可以成功了。

古文:招讨判官陈乂至宝鸡,称疾乞留在后。愚厉声曰: 陈乂见利则进,惧难则止。

现代文:招讨判官陈繧到宝鸡时,称病请求留在后方,李愚严厉地说 :陈繧见有利就前进,害怕艰难就停止。

**古文:今大军涉险,人心易惑,正可斩之以徇。 **

现代文:现在大军正经历艰险,人心容易惑乱,正好杀了他以儆人心。

古文:由是军人无迟留者。

现代文:因此军人没有敢滞留不前的。

古文:是时,军书羽檄,皆出其手。

现代文:当时,军书羽檄都出自李愚之手。

古文:蜀平,就拜中书舍人。

现代文:平定蜀地后,就拜李愚为中书舍人。

古文:师还,明宗即位。时西征副招讨使任圜为宰相,雅相钦重,屡言于安重诲,请引为同列;属孔循用事,援引崔协以塞其请。

现代文:回师后,明宗即位,这时西征副招讨使任圜为宰相,很钦佩李愚,多次对安重诲说到他,请求引用为同事。遇上孔循掌权,就任用崔协以应付任圜的请求。

古文:俄以本职权知贡举,改兵部侍郎,充翰林承旨。

现代文:不久以李愚本职暂管贡举,改兵部侍郎,兼翰林承旨。

古文:长兴初,除太常卿,属赵凤出镇邢台,乃拜中书侍郎、平章事,转集贤殿大学士。

现代文:长兴初年,任太常卿,碰上赵凤出任邢台镇守,于是拜李愚为中书侍郎、平章事,转集贤殿大学士。

古文:长兴季年,秦王恣横,权要之臣,避祸不暇,邦之存亡,无敢言者。

现代文:长兴末年,秦王恣意横行,权贵之臣躲避祸害都来不及,国家的存亡没人敢说。

古文:愚性刚介,往往形言,然人无唱和者。

现代文:李愚性格刚正,往往说出来,然而没人附和。

古文:诏赐绢百匹、钱百千、帷帐什物一十三事。

现代文:后来转任门下侍郎、监修国史,兼吏部尚书,和各位儒士写成《创业功臣传》三十卷。

古文:闵帝嗣位,志修德政,易月之制才除,便延访学士读《贞观政要》、《太宗实录》,有意于致理。

现代文:李愚开始时不建房舍,任命为丞相后,向公家借延宾馆居住。曾有病,明宗诏令近臣去向李愚传告慰问,李愚将近臣请到中堂,堂中铺设的席子只不过是秸秆编成的而已,使臣说到这事,明宗特地赐给帷帐毛毯。闵帝即位,立志施行德政,刚刚改了年号,就请学士读《贞观政要》、《太宗实录》,有意在政治上有所作为。

**古文:愚私谓同列曰: 吾君延访,少及吾辈,位高责重,事亦堪忧,奈宗社何! **

现代文:李愚私下对同事说: 我们的君主寻访学士,很少找到我们这些人,我们位高而责任重,国事让人担忧,国家怎么办呢。

古文:皆惕息而不敢言。

现代文:同僚都害怕而不敢说话。

古文:以恩例进位左仆射。

现代文:闵帝以恩例升李愚为左仆射。

古文:清泰初,徽陵礼毕,冯道出镇同州,愚加特进、太微宫使、宏文馆大学士。

现代文:清泰初年,徽陵的葬礼结束,冯道出镇同州,李愚加特进、太微宫使、弘文馆大学士。

**古文:宰相刘昫与冯道为婚家,道既出镇,两人在中书,或旧事不便要厘革者,对论不定。愚性太峻,因曰: 此事贤家翁所为,更之不亦便乎! **

现代文:宰相刘日句和冯道结为婚姻亲家,冯道已经出外镇守,刘日句和李愚两人在中书,有的旧事不方便需要改革的,议论不定,李愚性格太严峻,因而说 :这事是你的亲家公所为的,更改一下不是很便利吗?

古文:昫憾其言切,于是每言必相折难,或至喧呼。

现代文:刘日句怨他的话太尖刻,于是每次说话必相互为难,有时会大吵起来。

古文:无几,两人俱罢相守本官。

现代文:没多久,两人都罢了丞相守本官。

古文:清泰二年秋,愚已婴疾,率多请告,累表乞骸,不允,卒于位。

现代文:清泰二年秋天,李愚已患病,多次请求告退,不允许,在任职内去世。

古文:任圜,京兆三原人。

现代文:任圜,京兆三原人。

古文:祖清,成都少尹。

现代文:祖父任清,成都少尹。

古文:父茂宏,避地太原,奏授西河令;有子五人,曰图、回、圜、团、冏,风彩俱异。武皇爱之,以宗女妻圜,历代、宪二郡刺史。

现代文:父亲任茂弘,避难住在太原,奏授西河令,有五个儿子,分别叫任图、任回、任圜、任团、任礒,风采都很不同,武皇喜爱他们,以同宗女嫁给任圜,历任代、宪二郡刺史。

古文:李嗣昭典兵于晋阳,与圜游处甚洽,及镇泽潞,请为观察支使,解褐,赐硃绂。

现代文:李嗣昭在晋阳带兵,和任圜交游相处很融洽,镇守泽潞时,请任圜为观察支使,脱去平民穿的衣服,赐朱绂服。

古文:圜美姿容,有口辩。嗣昭为人间谍于庄宗,方有微隙,圜奉使往来,常申理之,克成友于之道,圜之力也。

现代文:任圜姿态容貌优美,有辩才,李嗣昭被人在庄宗跟前构陷,正开始出现隔阂,任圜奉使命来往,常常申诉说理,使庄宗与李嗣昭的兄弟情谊保持下来,他出力不少。

古文:及丁母忧,庄宗承制起复潞州观察判官,赐紫。

现代文:遇上母亲去世服丧,庄宗按制度再起用他任潞州观察判官,赐紫色服。

古文:常山之役,嗣昭为帅,卒于军,圜代总其事,号令如一,敌人不知。

现代文:常山一战,李嗣昭为帅,死于军中,任圜代理李嗣昭为军队总管,号令指挥和李嗣昭生前一样,敌人都不知道换了主帅。

古文:庄宗闻之,倍加奖赏。

现代文:庄宗听说了,倍加奖赏。

古文:是秋,复以上党之师攻常山,城中万人突出,大将孙文进死之,贼逼我军,圜麾骑士击之,颇有杀获。

现代文:这年秋天,又以上党的军队攻打常山,城中万人突然冲出,大将孙文进战死,敌人逼进我军,任圜指挥骑兵出击,杀获不少。

古文:尝以祸福谕其城中,镇人信之,使乞降。

现代文:曾用利害祸福告诉城中,镇州人相信了,乞求投降。

古文:及城溃,诛元恶之外,官吏咸保其家属,亦圜所庇护焉。

现代文:城中溃败后,除杀了首犯外,官吏的家属都保住了,这也是任圜庇护才做到的。

古文:庄宗改镇州为北京,以圜为工部尚书兼真定尹、北京副留守,行留守事。

现代文:庄宗改镇州为北京,任任圜为工部尚书兼真定尹、北京副留守,主管留守事务。

古文:明年,郭崇韬兼镇,改行军司马,充北面水陆转运使,仍知府事。

现代文:第二年,郭崇韬兼镇北京,任圜改任行军司马,兼北面水陆转运使,仍主管真定府政事。

古文:同光三年,归朝,守工部尚书。

现代文:同光三年,回到朝中,守工部尚书。

古文:崇韬伐蜀,奏令从征,西蜀平,署圜黔南节度使,恳辞遂止。

现代文:郭崇韬征伐蜀地,上奏令任圜从征,西蜀平定后任命任圜为黔南节度使,经任圜恳切推辞才作罢。

古文:魏王班师,行及利州,康延孝叛,以劲兵八千回劫西川。

现代文:魏王回师,走到利州,康延孝反叛,以八千劲兵劫掠西川。

**古文:继岌闻之,夜半命中使李廷安召圜,圜方寝,廷安登其床以告之,圜衣不及带,遽见继岌。继岌泣而言曰: 绍琛负恩,非尚书不能制。 **

现代文:李继岌听说了,半夜要宫中使者李廷安召来任圜,任圜正在睡觉,李廷安登他的床告诉他,任圜来不及系衣带,立即去见李继岌,李继岌哭着说: 康延孝忘恩负义,非您不能制住他。

古文:即署圜为招讨副使,与都指挥使梁汉颙等率兵攻延孝于汉州,擒之。

现代文:随即暂任任圜为招讨副使,和都指挥使梁汉等人带兵到汉州攻打康延孝,抓住了他。

古文:旋至渭南,继岌遇害。圜代总全师,朝于洛阳。

现代文:回师到渭南,李继岌遇害,任圜代理总管全军,到洛阳朝见。

古文:明宗嘉其功,拜平章事,判三司。

现代文:明宗嘉勉他的功劳,拜平章事,主管三司。

古文:圜拣拔贤俊,杜绝幸门,百官俸入为孔谦减折。圜以廷臣为国家羽仪,故优假班行,禁其虚估,期月之内,府库充赡,朝廷修葺,军民咸足。

现代文:任圜选择贤能俊秀之才,杜绝宠幸者之门,百官的俸禄收入被孔谦减少,任圜以廷臣是国家的表率,禁止虚报领取俸禄,一个月之内,国家仓库充实,朝廷得到修整,军民都很满足。

古文:因求罢三司。天成二年,除太子少保致仕,出居磁州。

现代文:任圜虽然像忧虑自家一样忧虑国事,但对功名看得过重,所以受安重诲的忌妒。

古文:及硃守殷叛,重诲乘间诬其结构,立遣人称制就害之,乃下诏曰: 太子少保致仕任圜,早推勋旧,曾委重难,既退免于剧权,俾优闲于外地,而乃不遵礼分,潜附守殷,缄题罔避于嫌疑,情旨颇彰于怨望。

现代文:曾和安重诲在家中相见,他有善唱歌的妓女,安重诲向他要没要到,隔阂从此加深了。在这之前,出使者的粮券都出自户部,安重诲取消这种方法,要由内廷出钱,二人在皇帝跟前反复争执,最终被安重诲占了上风,任圜因此请求辞掉三司之职。天成二年,授太子少保职退休,居住在磁州。朱守殷在汴州反叛时,安重诲趁机诬陷任圜和朱守殷勾结,立即派人假传皇帝诏令杀害他,诏令说: 退休的太子少保任圜,早年立过功勋,也曾委以重任,既然退休离开权力中枢,就应在外地悠然赋闲,然而却不遵守礼义本分,暗中依附汴州朱守殷,写信题词不避嫌疑,言语中明显有埋怨朝廷的意思。

古文:自收汴垒,备见踪由,若务含宏,是孤典宪,尚全大体,止罪一身。

现代文:自从收取汴州后,备见他勾结朱守殷相通的证据,如务求宽容,就将削弱了朝中法典,还是顾全大体,只惩罚你一个人。

**古文:宜令本州于私第赐自尽。 **

现代文:应令本州在私第中赐自尽。

古文:圜受命之日,聚族酣饮,神情不挠。

现代文:任圜接到诏命时,聚合全族畅饮,神情不变。

古文:清泰中,制赠太傅。

现代文:清泰年中,诏令追赠为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