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二

古文:三司使班在翰林学士之上。

现代文:三司使的级别在翰林学士之上。

古文:旧制,权使即与正同,故三司使结衔皆在官职之上。

现代文:按旧时体制,三司使权使公事与三司使正官职任相同,所以 三司使权使公事 的结衔, 三司使 三字在 权使公事 之上。

古文:庆历中,叶道卿为权三司使,执政有欲抑道卿者,降敕时移权三司使在职下结衔,遂立翰林学士之下,至今为例。

现代文:庆历年间,叶道卿为三司使权使公事,执政官有欲压制道卿的,因而在颁降任命他的敕书时,移 三司使 三字于 权 字之下而称 权三司使 ,遂使权三司使的立班在翰林学士之下,并且至今沿用为定例。

古文:后尝有人论列,结衔虽依旧,而权三司使初除,门取旨,间有叙学士者,然不为定制。

现代文:后来曾有人奏论此事,虽然 权三司使 的结衔未变,而权三司使新任命,閤门使传达皇帝圣旨,偶尔也有列其等级在翰林学士之上的,但不是固定的成例。

古文:宗子授南班官,世传王文正太尉为宰相日,始开此议,不然也。

现代文:宗室子弟授予南班官衔,世人传说是在王文正为宰相时开始提议的,事实不是这样。

古文:故事,宗子无迁官法,唯遇稀旷大庆,则普迁一官。

现代文:按旧时制度,宗室子弟没有升迁官阶的法规,只有遇到很少举行的盛大庆典才普遍升迁一级。

古文:景祐中,初定祖宗并配南郊,宗室欲缘大礼乞推恩,使诸王宫教授刁约草表上闻。

现代文:景祐年间,初次制定在南郊合祭天地时以太祖、太宗、真宗一起配享的制度,宗室欲借此大典礼请求推恩迁官,因而让诸王宫教授刁约起草表章报告皇上。

**古文:后约见丞相王沂公,公问: 前日宗室乞迁官表,何人所为? **

现代文:事后刁约拜见宰相王沂公,沂公问日前宗室请求迁官的表章是谁起草的。

古文:约未测其意,答以不知。

现代文:刁约一时猜不透他的意思,就回答说不知道。

古文:归而思之,恐事穷且得罪,乃再诣相府。

现代文:回来后刁约想这事,怕事情被追查后会造成窘迫且将得罪,于是又到宰相府拜见沂公。

古文:沂公问之如前,约愈恐,不復敢隐,遂以实对。

现代文:沂公还像上次那样问他,刁约更加恐慌,不敢再隐瞒,遂如实回答。

**古文:公曰: 无他,但爱其文词耳。 **

现代文:沂公说: 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喜欢这表章的文词。

古文:再三嘉奖。

现代文:并再三给以表扬。

**古文:徐曰: 已得旨,别有措置。更数日,当有指挥。 **

现代文:然后又慢慢说道: 已得皇上旨意另行安排,隔几天就会有政府的指令。

古文:大理法官,皆亲节案,不得使吏人。

现代文:自此遂有宗室授予南班官的成例。皇帝的近亲从开始除授位次低的将军,凡经七次升迁,即升至节度使,于是成为固定的制度。

古文:中书检正官不置吏人,每房给楷书一人录净而已。

现代文:宗室诸人用上千匹细绢答谢刁约,刁约推辞不敢接受。

古文:盖欲士人躬亲职事,格吏奸,兼历试人才也。

现代文:我和刁约有亲戚故旧关系,他曾出示当时所上表章的草稿给我看过。

古文:太宗命创方团球带,赐二府文臣。

现代文:太宗命创方团毬带赏赐两府的文臣。

古文:其后枢密使兼侍中张耆、王贻永皆特赐;李用和、曹郡王皆以元舅赐;近歳宣微使王君贶以耆旧特赐。

现代文:后来枢密使兼侍中张耆、王贻永都受到特赐,李用和、曹郡王都因为是元舅而受到赏赐,近年宣徽使王君贶因为年高德昭而受特赐。

古文:皆出异数,非例也。

现代文:这些都是出于特别的礼遇,并非定例。

古文:近歳京师士人朝服乘马,以黪衣蒙之,谓之 凉衫 ,亦古之遗法也。

现代文:近年京城人士穿着官服乘马时,用浅黑色的衣服蒙在官服外,称为 凉衫 ,也是古代遗传下来的做法。

古文:《仪礼》 朝服加景 是也。但不知古人制度章色如何耳。

现代文:这种浅黑色的衣服就是《仪礼》中的 朝服加景 ,只是不知道古人 景 的式样、颜色是怎样的。

古文:内外制凡草制除官,自给谏、待制以上,皆有润笔物。

现代文:掌内外制的学士和知制诰凡是起草任命官员的制书,只要被任命的是给谏、待制等五品以上的官员,起草者就都有润笔物。

古文:太宗时,立润笔钱数,降诏刻石于舍人院。每除官,则移文督之。在院官下至吏人院驺,皆分沾。

现代文:太宗时曾确定润笔的钱数,命刻于碑石上立在舍人院,每任命官员就出文书督促发放,供职舍人院的官员以至吏人和马夫都有分沾。

古文:元丰中,改立官制,内外制皆有添给,罢润笔之物。

现代文:元丰年间改革官制,内外制官员都增加了添支钱,遂罢去润笔的钱物。

古文:唐制,官序未至而以他官权摄者,为直官,如许敬宗为直记室是也。

现代文:唐代制度,官品不够而以其他官职暂时代理或兼任的官员,称为直官,例如许敬宗任直记室就属此类。

古文:国朝学士、舍人皆置直院。

现代文:我朝学士、舍人都设置直院。

古文:熙宁中,復置直舍人、学士院,但以资浅者为之,其实正官也。

现代文:熙宁年间,重新设置直舍人院、直学士院,只是以资历浅的人来任职,其实是正官,而非直官。

古文:熙宁六年,舍人皆迁罢,阁下无人,乃以章子平权知制诰,而不除直院者,以其暂摄也。

现代文:熙宁六年,舍人都被贬官撤职,阁中无人,于是让章衡权知制诰,但不授予其直院之职,因为他是暂时兼职。

古文:古之兼官,多是暂时摄领;有长兼者,即同正官。

现代文:古代的兼职官员,多数是暂时兼任,如有长期兼任者,就相当于正官。

**古文:余家藏《海陵王墓志》谢朓文,称 兼中书侍郎。 **

现代文:我家藏有《海陵王墓志》,谢朓撰写的,他落款的官衔称 兼中书侍郎 。

古文:三司、开封府、外州长官升厅事,则有衙吏前导告喝。

现代文:三司、开封府、京城外州府的长官升堂理事,都有衙役在前引路吆喝。

古文:国朝之制,在禁中唯三官得告:宰相告于中书,翰林学士告于本院,御史告于朝堂。

现代文:本朝制度规定,在宫禁之中只有三种官员可以吆喝通告:宰相到中书省时通告,翰林学士到翰林院时通告,御史到朝堂时通告。

古文:皆用朱衣吏,谓之 三告官 。

现代文:吆喝通告时都用穿红衣的役吏,称作 三告官 。

古文:所经过处,阍吏以梃扣地警众,谓之 打仗子 。

现代文:在官员所经过的地方,门吏用棍杖敲地以警示众人,称作 打杖子 。

古文:两府、亲王,自殿门打至本司及上马处;宣微使打于本院;三司使、知开封府打于本司。

现代文:对两府、亲王,要从殿门一直打到本司或上马的地方;宣徽使打于宣徽院;三司使、开封府尹打于各自的官署。

古文:近歳寺监长官亦打,非故事。

现代文:近年来,寺监长官也要打杖吆喝,这不合过去的规矩。

古文:前宰相赴朝,亦有特旨,许张盖、打仗子者,系临时指挥。

现代文:以前宰相上朝,也有经皇帝特许,张华盖、打杖子的,那是临时性的指令。

古文:执丝梢鞭入内,自三司副使以上;副使唯乘紫丝暖座从入。

现代文:手持丝梢鞭进宫,要三司副使以上官员才可以;副使只可乘紫丝暖座跟随入内。

古文:队长持破木梃,自待制以上。

现代文:允许仪仗队长手持旧棍杖,得是待制以上的官员才可以。

古文:近歳寺监长官持藤杖,非故事也。

现代文:近年来寺监长官也持藤杖,这不合过去的制度。

古文:百官仪范,著令之外,诸家所记,尚有遗者。

现代文:文武百官的仪仗规则,除记入律令以外,各家所作的记载,还是有遗漏。

古文:虽至猥细,亦一时仪物也。

现代文:所记尽管很琐细,却也是一个时期用于礼仪的器物。

古文:都堂及寺观百官会集坐次,多出临时。

现代文:都堂及寺观百官会集时的座次,多出于临时安排。

古文:唐以前故事,皆不可考,唯颜真卿与左仆射定襄郡子王郭英又书云: 宰相、御史大夫、两省五品、供奉官自为一行,十二卫大将军次之,三师、三公、令仆、少师、保傅、尚书左右丞、侍郎自为一行,九卿、三监对之。

现代文:唐代以前的旧制都无法查考了,唯有颜真卿写给左仆射定襄郡王郭英义的一封书信说: 宰相、御史大夫、两省五品以上供奉官自为一行,十二卫大将军的座位在其次,三师、三公、令仆、少师、保傅、尚书左右丞、侍郎自为一行,九卿、三监的座次在他们对面。

**古文:从古以来,未尝参错。 **

现代文:自古以来,未曾错乱。

古文:此亦略见当时故事,今录于此,以备阙文。

现代文:这段话大略体现了当时的旧制,今天抄录在这里,以弥补记载的遗漏。

古文:赐 功臣 号,始于唐德宗奉天之役。

现代文:朝廷赐予臣下 功臣 的名号,始于唐德宗奉天之役时。

古文:自后藩镇,下至从军资深者,例赐 功臣 。

现代文:从那以后,各藩镇长官以至其僚属从事和参军,凡是资历深的,都援例赐以 功臣 之号。

古文:本朝唯以赐将相。

现代文:本朝只以 功臣 名号赐予将相大臣。

**古文:熙宁中,因上皇帝尊号,宰相率同列面请三四,上终不允,曰: 徽号正如卿等 功臣 ,何补名实? **

现代文:熙宁年间,因按制度要加皇帝尊号,宰相率领同事诸大臣当面请示再三,神宗始终不答应,并说: 这种名号如同你们的 功臣 之号,对一个人的名实又有何补益?

古文:是时吴正宪为首相,乃请止 功臣 号,从之。

现代文:其时吴正宪为宰相第一人,于是请求取消已赐给他的 功臣 之号,神宗答应了。

古文:自是群臣相继请罢,遂不復赐。

现代文:自此群臣相继请求撤销 功臣 名号,遂不再赐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