讥日篇

古文:世俗既信岁时,而又信日。

现代文:社会习俗既迷信岁、月有禁忌,而且又迷信日子也有禁忌。

古文:举事若病死灾患,大则谓之犯触岁月,小则谓之不避日禁。

现代文:办事情如果遇到病、死、灾、祸,严重的就认为是触犯了岁、月方面的禁忌,轻微的就认为是没有避开日禁造成的。

古文:岁月之传既用,日禁之书亦行。

现代文:有关岁、月禁忌的书已经流传开,有关日子禁忌的书也很流行。

古文:世俗之人,委心信之;辩论之士,亦不能定。

现代文:社会上的人,一心一意迷信这些禁忌;善于辩论的人士,也不能确定这些禁忌对不对。

古文:是以世人举事,不考於心而合於日,不参於义而致於时。

现代文:因此社会上的人办事情,不是通过内心思考来判断事情本身是否该办而只讲究符合吉日,不从事理上去检查事情应不应该做而只要求符合吉时。

古文:时日之书,众多非一,略举较著,明其是非,使信天时之人,将一疑而倍之。

现代文:有关时日禁忌的书,多种多样不只一种,略微举几本较为突出的,来明辩它的是与非,使迷信天时禁忌的人,都将对它产生怀疑而抛弃它。

古文:夫祸福随盛衰而至,代谢而然。

现代文:一个人的福祸是由 禄命 的盛衰而决定的,祸福交替出现而自然如此。

古文:举事曰凶,人畏凶有效;曰吉,人冀吉有验。

现代文:办事情时禁忌书上说凶,人们就害怕凶祸会有应验;说吉,人们就希望吉祥有应验。

古文:祸福自至,则述前之吉凶,以相戒惧此日禁所以累世不疑,惑者所以连年不悟也。

现代文:事后福祸自然而然出现,人们就议论事前禁忌书上所说的吉凶如何灵验,以此互相警告和恫吓作为今后遵守禁忌的教训。这就是为什么有关日子的禁忌世世代代不被怀疑,糊涂的人长期不觉悟的原因。

**古文:《葬历》曰: 葬避九空、地臽,及日之刚柔,月之奇耦。 **

现代文:葬历上说: 下葬要避开九空、地臽以及日子的刚柔,月份的奇偶。

古文:日吉无害,刚柔相得,奇耦相应,乃为吉良。

现代文:日子吉利没有妨害,刚日柔日配合得当,单双月相适应,这才是下葬的吉利日子。

**古文:不合此历,转为凶恶。 **

现代文:不符合这种日子,就会转变为凶恶的日子。

古文:夫葬,藏棺也;敛,藏尸也。

现代文:下葬,是埋棺材;装殓,是装尸入棺。

古文:初死藏尸於棺,少久藏棺於墓。

现代文:人刚死要将尸体装在棺材中,不久要将棺材埋到坟墓里。

古文:墓与棺何别?

现代文:坟墓和棺材有什么区别呢?

古文:敛与葬何异?

现代文:装殓同下葬有什么不同呢?

古文:敛於棺不避凶,葬於墓独求吉。

现代文:装殓尸体于棺材中不避开凶日,唯独下葬于坟墓中要选择吉日。

古文:如以墓为重,夫墓,土也,棺,木也,五行之性,木土钧也。

现代文:如果以墓为重要,墓,就是土;棺,就是木。从五行的本性来看,木和土是一样的。

古文:治木以赢尸,穿土以埋棺,治与穿同事,尸与棺一实也。

现代文:制棺材用来装尸体,破土用以埋棺材,制棺与破土同样都是事情,尸体和棺材同是一回事。

古文:如以穿土贼地之体,凿沟耕园,亦宜择日。

现代文:如果认为破土损害了地之体,那么挖沟耕园,也应当选择日子。

古文:世人能异其事,吾将听其禁;不能异其事,吾不从其讳。

现代文:世人能说明装尸入棺和埋棺入墓的区别,挖土和开沟的区别,我将相信这些禁忌;不能说明这些区别,我将不相信这些忌讳。

古文:日之不害,又求日之刚柔;刚柔既合,又索月之奇耦。

现代文:日子吉利不凶,又要求日子的刚柔相配,刚柔已经配合了,又要求月份的单双。

古文:夫日之刚柔,月之奇耦,合於《葬历》,验之於吉,无不相得。

现代文:下葬讲究日子的刚柔相配,月份的单双相应,虽然符合于葬历的规定,但是用古代的事实来验证,却与葬历不相符合。

古文:何以明之?

现代文:用什么来证明这一点呢?

古文:春秋之时,天子、诸侯、卿、大夫死以千百数,案其葬日,未必合於历。

现代文:春秋时期,天子、诸侯、卿、大夫死了的要以千百数来计算,考察他们下葬的日子,不一定都符合葬历上的规定。

**古文:又曰: 雨不克葬,庚寅日中乃葬。 **

现代文:又说: 下雨不能下葬,在庚寅日的中午才下葬。

古文:假令鲁小君以刚日死,至葬日己丑,刚柔等矣。

现代文:假如鲁小君在刚日死,到下葬的日子是己丑,那么刚柔日相合。

古文:刚柔合,善日也。

现代文:刚柔相合,就是好日子。

古文:不克葬者,避雨也。

现代文:没有葬成,是为了避雨。

古文:如善日,不当以雨之故,废而不用也。

现代文:如果是好日子,就不该由于下雨的缘故而废弃不用。

古文:何则?

现代文:为什么呢?

古文:雨不便事耳,不用刚柔,重凶不吉,欲便事而犯凶,非鲁人之意,臣子重慎之义也。

现代文:下雨只是对下葬有些不方便罢了,不在刚柔相合的吉日下葬,会遭到大凶而不吉利,为了下葬方便而故意触犯凶日,这既不符合鲁国人的本心,也不符合臣子对葬礼应该重视和谨慎的道理。

古文:今废刚柔,待庚寅日中,以为吉也。

现代文:现在废弃刚柔相合的吉日不用,等待庚寅日的中午下葬,这是把晴天当作吉日了。

**古文:《礼》: 天子七月而葬,诸侯五月,卿、大夫、士三月。 **

现代文:《礼记》上说: 天子死后七个月下葬,诸侯死后五个月下葬,卿、大夫、士死后三个月下葬。

古文:假令天子正月崩,七月葬;二月崩,八月葬。

现代文:假如天子正月死,七月下葬;二月死,八月下葬。

古文:诸侯、卿、大夫、士皆然。

现代文:诸侯、卿、大夫、士死后也都按《礼记》的规定办理。

古文:如验之《葬历》,则天子、诸侯葬月常奇常耦也。

现代文:如果用葬历来检验,那么天子、诸侯下葬的月份和死的月份对照,总是奇月对上奇月,偶月对上偶月。

古文:衰世好信禁,不肖君好求福。

现代文:没落的时代喜好迷信禁忌,不贤能的君王喜好祈求福佑。

古文:春秋之时,可谓衰矣!隐、哀之间,不肖甚矣。

现代文:春秋时期,可以说是很衰落了,从鲁隐公到鲁哀公这段时期,不贤能的君王多极了。

古文:然而葬埋之日,不见所讳,无忌之故也。

现代文:然而埋葬的日子,不见有什么忌讳,是因为那时没有禁忌的缘故。

古文:周文之世,法度备具,孔子意密,《春秋》义纤,如废吉得凶,妄举触祸,宜有微文小义,贬讥之辞。

现代文:周文王的时代,各种制度都具备了,孔子制定的礼仪极其周密,《春秋》上的道理很细致,如果鲁国人由于废弃吉日不用而遇到凶祸,胡乱做事而遭灾祸,那么《春秋》上应当有含蓄的批评和轻视的议论以及指责讥讽的言辞。

古文:今不见其义,无《葬历》法也。

现代文:现在从《春秋》上看不到这方面的内容,可见当时是没有葬历上的那套规定的。

古文:祭祀之历,亦有吉凶。

现代文:有关祭祀的历书,也有吉凶日的规定。

古文:假令血忌、月杀之日固凶,以杀牲设祭,必有患祸。

现代文:假如血忌、月杀的日子确实凶,那么在这两个忌日杀牲畜来给鬼神上供品,一定会有灾祸。

古文:夫祭者,供食鬼也;鬼者,死人之精也。

现代文:祭,就是供东西给鬼吃;鬼,就是死人的精气变的。

古文:若非死人之精,人未尝见鬼之饮食也。

现代文:如果不是死人的精气变的,人们就不会用食品上供,因为人们从来没有见过鬼吃的东西。

古文:推生事死,推人事鬼,见生人有饮食,死为鬼当能复饮食,感物思亲,故祭祀也。

现代文:这是把供养活人的做法类推到供奉死人上,把侍奉人的做法类推到侍奉鬼上,看到活人要吃东西,人死了变鬼,应当仍就能吃东西,触及到与死人有关的东西就会引起对死去的亲人的思念,所以就祭祀鬼。

古文:及他神百鬼之祠,虽非死人,其事之礼,亦与死人同。

现代文:至于对其他各种鬼神的祭祀,虽然它们不是死人变的,祭祀它们的礼节也与祭祀死人相同。

古文:盖以不见其形,但以生人之礼准况之也。

现代文:这大概是由于看不见鬼神的形体,因此只能以对待活人的礼节进行类比用来对待鬼神。

古文:生人饮食无日,鬼神何故有日?

现代文:活人吃东西没有禁忌的日子,鬼神吃东西为什么有禁忌的日子呢?

古文:如鬼神审有知,与人无异,则祭不宜择日。

现代文:如果鬼神果真有知,和人没有什么不同,那么祭祀鬼神就不应当选择日子。

古文:如无知也,不能饮食,虽择日避忌,其何补益?

现代文:如果鬼神无知,不能吃东西,即使选择日子进行避忌,那又有什么好处呢?

古文:实者,百祀无鬼,死人无知。

现代文:实际上,各种各样的祭祀并没有什么鬼,死人也无知。

古文:百祀报功,示不忘德。死如事生,示不背亡。

现代文:各种各样的祭祀是为了报功,表示不忘记先人的恩德;对待死者和侍奉活人一样,是表示不背弃死去的人。

古文:祭之无福,不祭无祸。

现代文:祭鬼不会得福,不祭也没有灾祸。

古文:祭与不祭,尚无祸福,况日之吉凶,何能损益?

现代文:祭与不祭,尚且没有什么祸福,何况日子的所谓吉凶,怎么能带给人福祸呢?

古文:如以杀牲见血,避血忌、月杀,则生人食六畜亦宜辟之。

现代文:如果由于宰杀牲畜要见血,应当避开血忌、月杀日,那么活人吃六畜,也应当避开忌日。

古文:海内屠肆,六畜死者,日数千头,不择吉凶,早死者,未必屠工也。

现代文:全国的屠宰铺,每天宰杀的六畜有好几千头,不选择吉日凶日,先死的,不一定是屠工。

古文:天下死罪,冬月断囚亦数千人,其刑於市,不择吉日,受祸者,未必狱吏也。

现代文:天下犯死罪的人,到冬季处决也是好几千人,在市上处决他们,不选择吉日,遭受灾祸的,不一定是狱吏。

古文:肉尽杀牲,狱具断囚。

现代文:肉卖完了就要杀牲口,定案完备了就处决犯人。

古文:囚断牲杀,创血之实,何以异於祭祀之牲?

现代文:犯人被处决牲口被宰杀,被杀流血的情况,与用来祭祀的牲畜被杀流血有什么区别呢?

古文:独为祭祀设历,不为屠工、狱吏立见,世俗用意不实类也。

现代文:偏偏为祭祀制定历书,不为屠工、狱吏规定吉凶日,这是世间习俗用意不完备充实的地方。

古文:祭非其鬼,又信非其讳,持二非往求一福,不能得也。

现代文:祭祀不该祭祀的根本不存在的鬼,又迷信不该相信的那些忌讳,抱着两种错误去祈求一种福佑,是不能获得的。

**古文:《沐书》曰: 子日沐,令人爱之。卯日沐,令人白头。 **

现代文:沐书上说: 子日洗头,让人喜爱;卯日洗头,会使人的头发变白。

古文:夫人之所爱憎,在容貌之好丑;头发白黑,在年岁之稚老。

现代文:人的喜爱与不喜爱。在于容貌的美丑;头发的白与黑,在于年龄的幼老。

古文:使丑如嫫母,以子日沐,能得爱乎?

现代文:如果貌丑得像嫫母一样,即使在子日洗头,能得到别人的喜爱吗?

古文:使十五女子以卯日沐,能白发乎?

现代文:让十五岁的女孩子在卯日洗头,能使她的头发变白吗?

古文:且沐者,去首垢也。洗去足垢,盥去手垢,浴去身垢,皆去一形之垢,其实等也。

现代文:况且 沐 是为了洗去头上的脏东西。 洗 是除掉足上的脏东西, 盥 是除掉手上的脏东西, 浴 是除掉身上的脏东西,都是洗去同一个身体上的脏东西,它们是同一回事。

古文:洗、盥、浴不择日,而沐独有日。

现代文:洗足、洗手、洗身不选择日子,而唯独洗头要有禁忌的日子。

古文:如以首为最尊,则浴亦治面,面亦首也。如以发为最尊,则栉亦宜择日。

现代文:如果因为头最尊贵而认为洗头要选择日子,那么洗澡时也要洗脸,脸也是头的一部分,也应该选择日子了。如果认为头发最尊贵,那么梳头也应该选择日子了。

古文:栉用木,沐用水,水与木俱五行也。

现代文:梳头用木,洗头用水,水与木,都是五行之物。

古文:用木不避忌,用水独择日。

现代文:用木不避忌日子,用水唯独要选择日子。

古文:如以水尊於木,则诸用水者宜皆择日。

现代文:如果认为水比木尊贵,那么所有用水的事情应当都要选择日子。

古文:且水不若火尊,如必以尊卑,则用火者宜皆择日。

现代文:而且水不如火尊贵,如果一定要根据尊卑来定,那么用火的事情应当都要选择日子。

古文:且使子沐,人爱之;卯沐,其首白者,谁也?

现代文:况且使得在子日洗头让人喜爱他,卯日洗头他的头发变白的是谁呢?

古文:夫子之性,水也;卯,木也。

现代文:子的本性,属水;卯的本性,属木。

古文:水不可爱,木色不白。

现代文:水并不可爱,木的颜色也不是白的。

古文:子之禽鼠,卯之兽兔也。

现代文:代表子的动物是鼠,代表卯的动物是兔。

古文:鼠不可爱,兔毛不白。

现代文:鼠并不可爱,兔毛的颜色也不是白的。

古文:以子日沐,谁使可爱?

现代文:在子日洗头,谁让他变得可爱呢?

古文:卯日沐,谁使凝白者?

现代文:在卯日洗头,谁让他的头发变成白的呢?

古文:夫如是,沐之日无吉凶,为沐立日历者,不可用也。

现代文:照此说来,洗头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吉凶的区别,为洗头规定日历的办法,不可以采用。

古文:裁衣有书,书有吉凶。

现代文:裁剪衣服也有选择日子的书,书上也规定了吉凶的日子。

古文:凶日制衣则有祸,吉日则有福。

现代文:凶日缝制衣服就有灾祸,吉日缝制衣服就会有福。

古文:夫衣与食俱辅人体,食辅其内,衣卫其外。

现代文:衣服和饮食都是用来辅助人体的,饮食辅食体内,衣服防护体外。

古文:饮食不择日,制衣避忌日,岂以衣为於其身重哉?

现代文:饮食不择日子,缝制衣服却要避开忌日,难道认为衣服对于人的身体更为重要吗?

古文:人道所重,莫如食急,故八政一曰食,二曰货。

现代文:人生最重要的事,没有比饮食更重要的了,所以八种政务的第一件是饮食,第二件是财货。

古文:衣服,货也。

现代文:衣服,属于财货。

古文:如以加之於形为尊重,在身之物,莫大於冠。

现代文:如果认为穿戴在身上的就尊贵重要,在人身上的东西,没有比帽子更尊贵的了。

古文:造冠无禁,裁衣有忌,是於尊者略,卑者详也。

现代文:制帽子没有禁忌,裁剪衣服有忌讳,这是对尊贵的反而轻视,对低贱的反而重视了。

古文:且夫沐去头垢,冠为首饰;浴除身垢,衣卫体寒。

现代文:洗头是洗去头上的污垢,帽子是头上的装饰品;洗澡是洗去身上的垢泥,衣服是防护身体受寒。

古文:沐有忌,冠无讳;浴无吉凶,衣有利害。

现代文:洗头有忌讳,制帽子却没有忌讳;洗澡没有吉凶的日子,缝制衣服却有或好或坏的时候。

古文:俱为一体,共为一身,或善或恶,所讳不均,欲人浅知,不能实也。

现代文:都是一个身体,全在一个人身上,有的忌讳有的不忌讳,所忌讳的太不均匀,俗人的智识浅薄,是不能加以判断的。

古文:且衣服不如车马。

现代文:而且衣服也不如车马重要。

古文:九锡之礼,一曰车马,二曰衣服。

现代文:九锡之礼第一件是车马,第二件才是衣服。

古文:作车不求良辰,裁衣独求吉日,俗人所重,失轻重之实也。

现代文:造车不要求选择吉利日子,裁剪衣服唯独要选择吉日,俗人所看重的,完全违背了轻与重的实情。

古文:工伎之书,起宅盖屋必择日。

现代文:工伎之书,规定了起宅盖屋必须选择日子。

古文:夫屋覆人形,宅居人体,何害於岁月而必择之?

现代文:房屋遮盖人的形体,住宅居住人的身体,对于岁神月神有什么损害而一定要选择日子呢?

古文:如以障蔽人身者神恶之,则夫装车、治船、着盖、施帽,亦当择日。

现代文:如果由于宅屋遮盖人的身体而鬼神厌恶它,那么人们装配车子、造船、打伞、戴帽也应当选择日子了。

古文:如以动地穿土神恶之,则夫凿沟耕园亦宜择日。

现代文:如果因为动地破土而使鬼神厌恶,那么人们开沟耕园也应当选择日子了。

古文:夫动土扰地神,地神能原人无有恶意,但欲居身自安,则神之圣心,必不忿怒。

现代文:触动土地惊扰了土地神,土地神能弄清人并没有恶意,只不过想有居息安身的地方,那么鬼神的善心就一定不会忿怒。

古文:不忿怒,虽不择日,犹无祸也。

现代文:鬼神不忿怒,即使不选择起宅盖屋的日子,仍然是没有祸患的。

古文:如土地之神不能原人之意,苟恶人动扰之,则虽择日,何益哉?

现代文:如果土地神不能弄清人的本意,果真厌恶人触动土地惊扰了它,那么即使是选择了日子又有什么好处呢?

古文:王法禁杀伤人,杀伤人皆伏其罪,虽择日犯法,终不免罪;如不禁也,虽妄杀伤,终不入法。

现代文:王法禁止杀人伤人,杀人伤人的人都要按照罪行受到应有的制裁,即使选择日子犯法,终归不能免去他的罪行。假如王法不禁止杀人伤人,即使胡乱杀人伤人,最终也不会受到法律制裁。

古文:县官之法,犹鬼神之制也;穿凿之过,犹杀伤之罪也。

现代文:天子的法律,如同鬼神的法律;破土开沟的过错,如同犯了杀伤罪一样。

古文:人杀伤,不在择日,缮治室宅何,故有忌?

现代文:人杀伤了人犯不犯法不在选择日子;修建房屋,为什么就有忌讳呢?

**古文:又学书讳丙日,云: 仓颉以丙日死也。 **

现代文:此外学习写字忌讳丙日,说是因为仓颉是在丙日死的。

古文:礼不以子卯举乐,殷、夏以子卯日亡也。

现代文:周礼规定不在子日、卯日奏乐,因为殷纣、夏桀是在子、卯日死的。

古文:如以丙日书,子卯日举乐,未必有祸,重先王之亡日,凄怆感动,不忍以举事也。

现代文:如果在丙日写字,在子、卯日奏乐,不一定会有祸,是为了尊重先王的亡日,心情悲哀有所感动,不忍心奏乐办事。

古文:忌日之法,盖丙与子卯之类也,殆有所讳,未必有凶祸也。

现代文:忌日的规定,就是丙日与子日、卯日这一类,可能有什么忌讳,不一定有凶祸。

古文:堪舆历,历上诸神非一,圣人不言,诸子不传,殆无其实。

现代文:有一种堪舆历,历书上的各种鬼神不止一种,圣人不讲它,诸子不传它,大概是没有那种事实。

古文:天道难知,假令有之,诸神用事之日也,忌之何福?

现代文:天道很难了解,假设有各种鬼神,鬼神主宰的日子,忌讳它有什么福?

古文:不讳何祸?

现代文:不忌讳它有什么祸呢?

古文:王者以甲子之日举事,民亦用之,王者闻之,不刑法也。

现代文:君王在甲子日办事情,老百姓也在这一天办事,君王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用法律惩治百姓。

古文:夫王者不怒民不与己相避,天神何为独当责之?

现代文:既然君王不责怪老百姓不回避自己办事的日子,那么鬼神为什么偏要责备老百姓呢?

古文:王法举事,以人事之可否,不问日之吉凶。

现代文:按照王法办事要看对人是否方便,不必过问日子的吉凶。

**古文:孔子曰: 卜其宅兆而安厝之。 **

现代文:孔子说: 占卜他的墓穴墓地而安葬他 。

古文:《春秋》祭祀,不言卜日。

现代文:《春秋》上记载祭祀不讲占卜日子。

**古文:《礼》曰: 内事以柔日,外事以刚日。 **

现代文:《礼记》说: 内事在柔日办理,外事在刚日处理。

古文:刚柔以慎内外,不论吉凶以为祸福。

现代文:区别刚日和柔日,是为了慎重地对待内事和外事,并不是认为刚日、柔日本身有吉凶,会造成什么祸福。